汴水河畔,尸横遍野,堆积的尸体阻塞河流,鲜红的血液把原本清澈的河水染成了红流。
历时半天的大战,最终以两败俱伤的结果结束。
曹操所部七千人马,仅存不到千人,孙坚所部由于大战开启时,溃散逃窜众多,以至于战后收拢到还剩下三千人。
鲍信五千骑兵折损三千余人,部队建制几乎打残。
韩烈四千人马,在这场大战之下,虽然是后来参战,但作为生力军驰援而来,最终击退吕布的兵马,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整整两千人倒在了汴水河畔,再也醒不过来。
两万多兵马,大战之后,死伤七成,足足一万五千多具尸体躺在在了战场上,若加上吕布的四千军士尸体,以及遍地的战马,整个战场仿若一座屠宰场。
这一战是韩烈参战以来最惨烈的一战,若不是他在冲阵之前,灵机一动,安排高览率领五百士兵带着军中的战马去东南角摆出大军驰援的动静,这一战鹿死谁手,还真是未可知也。
韩烈三千五百人马虽然从侧翼杀入,打乱了吕布的冲锋阵势,但并没有给予吕布的骑兵造成致命一击,仅仅只是对局部战场起到了牵制作用,以及对战场上正陷入弱势的孙坚,曹操、鲍信所部起到了鼓舞作用。
也正是这个牵制作用,让鲍信的轻骑兵得以结阵,并展开了反击,从而稳定了曹操军阵防线,虽然曹操受伤,但他帐下的大将曹仁却接管了指挥权,在夏侯渊的等将领配合下,迅的稳固了阵势。
而另一边的孙坚,更是身先士卒,在左右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的护从之下,竟然直透重围,生生把吕布骑兵方阵从另一边给牵制住了。
也正是四方人马默契配合,加上高览所部在东南角上扬起的漫天烟尘,制造出大军驰援的景象,吓住了吕布的话,这一场大战的结果,显然还会更加惨烈。
“韩将军,今日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等休矣。”满身血迹的孙坚,迎着韩烈而来。
“孙将军客气了,若不是将士效力,烈又何能为力?”韩烈上前行礼之余,环视左右现并未看到曹操身影,遂问:“为何不见曹将军?”
“曹将军中箭了,被手下将士护送出了战场。”同样血染战袍的鲍信,这会牵马走了过来。
“这一战太惨烈了。”韩烈看着遍地的尸体,轻叹一声道:“希望曹将军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虽说与曹操在酸枣大营时有些嫌忌,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韩烈现曹操这个人虽然心机重,但却不失为一个英明的统帅,在军中他也没有什么架子,也能给与士卒同甘共苦,故他部下的将士都愿意为他效命。
“孟德这人胸怀大志,素来有报国建功之心,相信这样的难关他定会闯过去的。”鲍信在洛阳时,原本与袁绍相厚,但自从董卓乱政以来,他渐渐看出袁绍并非一个目光长远之人,反而势力弱小的曹操身上,却变现出了那种胸怀天下的志向,以至于联军参战以来,他事事都追随在曹操左右,俨然以曹操马是瞻。
“接下来我们是进洛阳,还会返回虎牢关等待援军?”孙坚这会也因为军队损失严重,而升起了顾虑。
“援军赶来,至少需要数日,莫如咱们在此扎营,清理下战场,把牺牲的士卒掩埋一下,同时派出斥候前往洛阳查探消息,以便我们布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韩烈虽然知道董卓肯定会北撤长安,但具体时间他自然不可能知道,眼下他们就这么点人马,若冒然向洛阳进,万一再次遇到凉州铁骑,那结果可就真要悲催了。
今日一战,韩烈也终于见识到真正精锐的凉州铁骑,战斗力是何等的惊人,这还只是河畔边上限制了骑兵的冲击之力,若在平原上,一万铁骑的冲击力,怕是五万步卒也挡不住那强大的冲击之力。
“韩将军所言有理,这么多士卒的尸骨若不掩埋,一旦生瘟疫,势必对京畿周围的百姓带来无边的灾祸。”鲍信闻言,不由颔附和道。
“也好,顺便打扫一下战场,我看很多兵器都能用,还有那些无主战马,倒也给军中补充一下战斗力。”孙坚抬头看着战场上那些失去主人的西凉战马,孤零零散落在战场上,遂点了点头。
派去洛阳的斥候,当天夜里就赶了回来。
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孙坚鲍信为之一惊,早已经知道结果的韩烈,到没有被吓到。
“董卓那个逆贼,竟敢挖掘皇陵,焚烧宫阙,实在该死至极。”听到洛阳今早已经被董卓放火烧毁,洛阳附近的富户百姓,以及先帝皇陵都遭到董卓部下盗挖的消息,孙坚气愤的怒骂而起。
“如今洛阳空虚,城中残留的百姓,必然受难,咱们应该立即出,奔赴洛阳安顿百姓。”韩烈想到的却是洛阳百姓苦难,这个时候他们若不去搭把手,那些被董卓军抢掠留下的百姓,要么饿死,要么只能沦为乞丐逃难。
“这样,我带骑兵携带粮食马肉赶去洛阳,你们随后赶来便是。”今日在战场上,打扫战场时,韩烈他们可是收拾了不少战死的马肉,这会显然正好能派上用场。
“如此甚好,就这么定了。”孙坚当即点头附和道。
两百年的大汉帝都,巍峨气派的南宫,如今已经成了一座废墟。
第二天韩烈赶到洛阳城时,城内依旧随处可见火苗,这座曾经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城市,此刻犹如一座死亡之城。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砖断瓦,原本热闹的街道,却是渺无人烟,这样的惨剧,就是战争之下带来的结果。
孙坚率部进城之后,便直接去了皇城,先一步赶到的鲍信,也在南宫宫阙之下,搭起了粥棚,韩烈率军接管了洛阳的城防,负责城内的治安以及统计城中的人口情况。
在安排张郃高览率部巡查洛阳城内治安和人口统计后,韩烈带着典韦领着一队军士,率先赶到了蔡邕府邸,蔡邕府邸虽然没有遭遇大火,但此时却已经空无一人。
韩烈在府邸中搜寻了一边,见没有人迹后,这才折返去了王允府邸。
王允的府邸却没有蔡邕府邸那样免予战火,只见偌大的门庭此刻已经坍塌,大片的房屋屋舍也被大火烧毁,走进这座熟悉的宅院,想起昔日在王允府上,与王定把酒言欢,并在月下与貂蝉一番言谈之语,韩烈感叹物是人非之余,道:“四处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
王允的府邸很大,有三重院落,不过如今经过大火的焚烧,已经模样大变,各个院落已然接连成了一片,踏着地上的灰烬,韩烈不由走进了那晚与王定喝酒之后,寻着琴音来到昔日貂蝉抚琴的角亭。
此刻的角亭已经倒塌,只留下三个柱子,站在其中的韩烈,耳中却不由回想起了那余音绕梁的琴音,以及貂蝉那副看似纯净,实际充满愁绪的心灵。
“将军,东跨院那座水井底下,好像有声响。”就在韩烈遐思之余,领队的队率匆匆赶了过来。
“走,去看看。”韩烈眉眼一跳,随即招呼典韦朝东跨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