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慈姝心中惶惶,巨大的恐慌焦虑将她吞噬,她几乎不敢想象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哪怕是到了此时,心中仍却只想着逃避,就算她已经知道,她已经再无路可退
尉慈姝稍稍将视线上移了一些,用余光偷扫着褚彦修的面色,他仍旧是刚才那一副平静无澜的神情。
就好像他此时只是抱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物件,去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褚彦修越是平静,尉慈姝的内心却越是煎熬
无法预测的失控感让她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惶恐及焦虑中,可她却什么也无法改变,甚至连开口质问一句的勇气都酝酿不出
屋外,最后一缕光亮慢慢悠悠地隐入西山,交替的月光却仍还是害羞地半隐漂浮的云层后方,整个丰京的喧嚣也随着落西山而逐渐归于幽寂。
本人声鼎沸的街头,只余三两行人及偶尔奔腾而过的骏马
昏暗寂静的屋内,尉慈姝半倚在榻间,目光怯怯地盯在眼前那几乎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却只沉着眸盯着她看,始终一语不发之人
尉慈姝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心中积压许久的委屈及恐慌化为酸痛得涩意涌上早已泛红的眼眶。
她不知道褚彦修究竟意欲何为,也猜不透他此时对于她到底是如何想法
但这样的沉默及,那双直直盯在她面上的黑沉目光让尉慈姝感觉呼吸有些艰难,巨大的窒息感让她想要大口呼吸,却又碍于身前人不敢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作
尉慈姝几乎快要无法控制住那争先想要夺眶而出的热意。
可她并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哭,至少不想被褚彦修看到她的泪水,那样就好像是她胆怯认输了一样。
她心中确实胆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产生惶恐胆怯害怕的情绪,却也同样不想让褚彦修察觉出她有弱势的情绪,哪怕是,在和他的相处中始终客观地处于弱势一方。
但她并不因此就要认输放弃,哪怕再重来一次,她也同样会和他提出和离。
尉慈姝微微侧过脸将眸子垂下,那本悬在睫羽根处的晶莹泪珠,随着她的动作滑动至细弱微翘的羽尖,颤颤地悬着,欲落未落。
最终,滚落至一片玉色的衣衫布料上,洇出一小片水渍,随着滚落的泪珠愈多愈急促,玉色布料晕出的水渍也随之逐渐扩大
“又哭了?”冰凉喑哑声线传入尉慈姝耳畔。
随之而来还有一只粗粝的大掌抚上了她的面颊,在触上的一瞬间,尉慈姝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