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奇妙的,她一心想要逃离地方,有的人却满心向往。
而她所向往的平静安心的生活,有的人已经如此过了半生。
六月十二日的上午,天气极好,阳光晒在身上舒服极了。
尉慈姝边哼着从隔壁奶奶那边学会的本地小调,边在院中趁着大好的日头晾着被子。
虽然再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过尉慈姝并没有因为要离开便对生活产生敷衍之感,哪怕是明天她就要离开,今天也仍旧会用心对待所有。
尉慈姝没有和隔壁提起过自己要离开的事情,总觉得没有道别的话,或许还是会再见到。
虽然尉慈姝心中也知道不太可能。
她正在想着这几日要不要去置办些路上用得到的物品时,外面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来了,稍等一下,小川。”
尉慈边应声,边往院子大门的方向走去为小川开门。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站立着的人却是她最没想到,也最不想见到之人。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尉慈姝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地想要将门阖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一身风尘仆仆满面憔悴之人已经伸手挡住,她完全不敌他的力气。
那人长臂抵着门板,不让她关上,然后侧身进来。
尉慈姝见抵抗无用,便也彻底放弃了挣扎。
“阿慈,我来晚了。”
和尉慈姝午夜梦回时的场景不同,褚彦修没有滔天的怒意,也没有狰狞地质问她,而是勾起唇角带着浅笑对她说了这样一句。
如果不是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的话,尉慈姝真的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在她离开的半年里被夺舍了。
她差点都要认不出来眼前之人。
鬓边斑白的银丝,面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形容枯槁像是时日所剩无几的垂垂老人,整个人身上阴气森森,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生气。
尉慈姝之前没有看清,只一打眼以为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憔悴。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见到这样的褚彦修,就算是从前在对他有敌对情绪,想象他会变得多惨,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模样,
他今年才不过二十有三,整个人看起来却更像是垂暮的老人。
不过才半年而已。
当然尉慈姝对于褚彦修的恐惧并未因他这幅模样就减少半分,甚至还要比从前更加感到害怕。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提高警惕。
这幅模样的褚彦修明显不是已经彻底变态就是彻底黑化了啊。
无论哪一个对尉慈姝来说都不是好的消息。
褚彦修坚硬的大掌死死地钳住尉慈姝还按在门扇上裸露出的纤嫩手腕。
“阿慈”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眼尾泛着一片殷红,和他苍白枯槁的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