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宥帝走后,齐亓推门走出来。
方才他在屋中听着门外的动静,险些沉不住气,可是想起乔珩之前嘱咐过的话,还是生生的忍住了现身给他解围的冲动。
“玊之?”看见门外的乔珩依然站定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攥成拳,齐亓轻唤了他一声。
乔珩闻声转过身,舒开紧锁的眉,微笑着说道:“没事。”
“总是要去面对的,有你在呢,没什么好怕的。”齐亓走到乔珩身边,笑着说道。
“今日就搬到我府上去吧,亭砚,别再回小院去了。家中还有什么要紧的物什?我即刻去帮你取回来。”
他隐隐觉得以明宥皇帝的性子,唯恐夜长梦多,断然不会等上十日。
怕是早已命人寻到了齐亓所住的小院,并在周围安布好了人,齐亓前脚进院门,后脚就会被绑着送进宫中。
早先便已许诺过护他周全,必然不会任由他去涉险。
一诺予君,毕生恪守。
“我身无长物,就剩下自己这个人了,今后就拜托你了。”
乔珩猜的果真分毫不差。
第二日一早便有霜影来报称:“昨夜皇帝派人合围了小院,发现院中已然人去楼空,便下令将院落捣毁,亲军其中一人被塌陷下来的屋梁砖瓦埋没,抬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断了气。”
好似一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闹剧。
齐亓正坐在软榻上描画着图纸,听到这,他笔下一顿。
“知道了,辛苦诸位了。”
乔珩屏退了霜影,走到软榻边坐下,手支在炕桌上托着腮,笑看着齐亓,问道:“亭砚,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其实那间小院砸与不砸并无分别,都是一样的破烂……难为他们还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了一番……君王昏聩,但君命难违,到底也是搭进了一条性命。”齐亓笑叹道。
乔珩冷笑着揶揄说:“废物养的饭桶罢了。”
对于皇帝和他的亲军,乔珩向来没什么好话可说。
齐亓却笑吟吟的看他,带着淡淡的温柔,眉眼如月,丹唇外朗。
“皇帝倒也做对了件事儿,就是将你召入了擎夜卫,否则,我真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才能遇着你……”不过这话一出,齐亓自己都怔住了。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暧昧情话的意味。
乔珩也是一怔,随即柔笑着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成为擎夜卫,是他为族人平冤昭雪的唯一出路。
可这条路上的万重枷锁,却将他死死的禁锢住,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他曾痛恨过命运的不公,可在某一刻,他忽然间意识到,祸福本就相依,得失终是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