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由?圆儿扶着坐在?了门扉倚槛处,她虽然素面朝天、未施脂粉,却与寂冷的月色清辉融为一?体。
“爷去?明辉堂的时候没有带上竹骨灯笼,姑娘可要去?接他?也能显出?您的好处来。”
圆儿也是一?片好心,这?几日烟儿与郑衣息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同?起同?卧不说,更是连用膳都凑在?了一?处。
眼瞧着烟儿好似是认了命,扎根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之中?,成为郑衣息手边豢养的金丝雀。
那便?要做这?些金丝雀里活的最好的一?个。
本?以为烟儿不会拒绝她的提议,圆儿兴致勃勃地从耳房里拿出?了两只竹骨灯笼。
谁知烟儿一?瞧那骨节分明的竹骨灯笼,便?霎时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样?里染上了几分神伤。
圆儿提着竹骨灯笼愣在?了原地,既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万般局促地说:“姑娘,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不就是忆起了死去?的陆植,他们二人在?溪花村里安宁度日的时候,陆植也曾亲手给她做过?这?么一?只精致的灯笼。
削了厚厚的几节竹子,手上也被刺下了不少伤痕,虽没有金丝细线作摆,也没有软烟罗为布,可依旧如此精巧动人。
烟儿想,纵使眼前的竹骨灯笼价值不菲,在?她心里却也远远比不上陆植亲手做的那一?个。
半晌后?,烟儿终于抵御住了那股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的悲意,她生生忍住了泪水,转而朝着圆儿莞尔一?笑。
如今她处处仰赖郑衣息,也只有靠着郑衣息才能为陆植复仇,所以她没有拒绝圆儿的提议。
只见烟儿接过?了那两只竹骨灯笼,当?即便?从团凳上起身?,欲往廊道上灯火明焰处走去?。
才走了几步,便?见廊角的拐角处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抬头一?瞧,便?见郑衣息镀着夜色而来。
此刻的他似是心思雀跃的厉害,往日里冷厉凝滞的眉宇间尽是松泛之意,嘴角浮现?了两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步伐松快,脚步轻巧。
一?走上廊道的时候,郑衣息便?瞥见了一?身?月白色素衫的烟儿,眉眼里弥漫着的笑意越发深重。
“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他语气温柔,连责备的话语里都带着亲昵之感?。
烟儿尚未动作,郑衣息却上前将她揽进了自己怀中?,宽阔且温暖的胸膛紧紧地包裹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