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她才命人将姒孟白带过来,对他说:“再休整半日,我们启程回蓟州,你就跟着我假充个长随。”
姒孟白点头答应,她想了想又道:“你毕竟仍是在逃案犯,用本名实在危险,就改了吧。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姓,叫姜白。”他不敢分辨,只好依允。
出发前,姜严著又命姞项玉独自往安阳去一趟,了解一下姒孟白的情况:“速去速回,莫要耽搁。”姞项玉领命而去,和他们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各自出发了。
三日后下午,这支百人队伍到达蓟州城外,姜严著留了两个兵,其余人马仍交回给姚章青,让她带着往城外中军大营报到去了。姒孟白和那两个兵分别一人赶着一辆马车,跟在姜严著后面,进到蓟州城内。
走过几条大道,才到姜老太尉宅邸所在的康平街,因提前打发了人来告诉,此时早有人在街口候着,见她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迎上来笑道:“可算来了!老太太可念叨好几天了。”姜严著也赶忙下了马,行礼问候道:“阿兰妈妈,十来年未见,还是一点没变样。”
随后一群执事人上来簇拥着她一同从侧门进了老太尉的宅邸——舒园,三辆大车另有专人在后脚门卸车搬运,两名士兵领了赏告辞回营去了,姒孟白则被人带到前院厢房款待。
姜严著来到老太尉日常起坐的后院内,只见正屋外开辟出了一小块花圃,此时即将入冬,已搭上了暖棚。
一个满头银发的矍铄老妇人正在那里浇花,见阿兰带了她来,放下了水壶笑着招手:“来,来,瞧瞧我这花儿!”
她快步跑上前行了礼,挽着老妇人亲亲热热地笑道:“姥姥!这许多年没见,我瞧您老人家愈发精神了!站在这花圃里,真个人比花俏!”
姜老太尉听了哈哈大笑,惊起一遛在屋檐上打盹的喜鹊飞出来。
她拉起姜严著的手进到正屋,有两个中年妇人正在里间喝茶,见她们进来,都站了起来。
一个长方脸儿的走上前来拉着姜严著只是看,边看边笑道:“真是大变样儿了,这要是走在街上,我都不敢相认。”又捏捏她的手臂:“如今成了个铜头铁臂的将军了。”
姜严著拉起她的手,欠身作礼笑道:“姨妈惯会取笑我。”
说罢她又走到另一个圆脸妇人面前行了礼:“母亲大人身上好?”那妇人微笑道:“我都好,看你如今这样出息了,想来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坐吧。”
吃了一回茶,她母亲冷不丁问道:“你在蜀中军,这些年,可去见过你父亲不曾?”话音刚落,姨妈就皱起了眉,老太太也不满道:“孩子刚回来,问这些做什么?”
姜严著心头一沉,放下茶碗缓缓道:“我只去过一次青城山,未曾见到他。后来听闻他化去了,那时我正在巡边,也没能赶回一见。”
待她说完,正厅里一阵沉默,这时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欠身道:“饭已好了,请娘们移步吧。”姜严著看这人面生,姨妈走过来拉她站起来笑道:“你不认得,这是你新姨丈。”
见过毕,众人一同前往饭厅不提。
第二日,姜严著带上公文,前往燕东中军大营报到,受职五品游骑将军,领一万骑兵,她将姞项玉的名字报了上去,作为副将。
可巧这日,姞项玉也从安阳赶回来了,报到后,他找到姜严著说道:“这姒公子可真够惨的。”
她拉他到僻静处:“别忙,你细细说来。”
姞项玉道:“安阳大牢走失犯人确有一个叫姒孟白的,我核实了他的资料,身高体貌都对的上,是他本人无疑。他大祖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姒太师,他母亲一度官拜中书令,他长姊曾任户部侍卿,正经是名门望族。”
“那后来呢?”
“先不说后来,单说这个姒公子,他是家中幼子,因生得好看,长到七八岁上被来做客的永定侯一眼相中了,要了做女婿。两家订了亲没几天,两边小孩面都还没见过,永定侯一家子就调任往益州去了。
“姒家就一直按照侯门贵婿的品格来培养他,直到五年前,他年满十八,家里备好了送亲礼让他出了门,到益州成亲去。谁知他出门没两天家就被抄了,红印案。他那时正走到长安,被神策军追上说他随行送亲礼都要查封。也真是祸不单行,神策军来的时候,他可能还指望岳丈家能拉他一把,结果永定侯那边送了信来,退亲。”
姜严著听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回,他又说道:“另外还有件奇事,安阳濮阳两处大牢,炸毁处的痕迹我都去看了,捡到了个哑雷,和山匪那伙人用的是同一种炸药。”
“你确定?”
“确定,都是军用破山雷改制的。”
作者有话说:
[1]“侍卿”,本文杜撰官职,相当于侍郎,官位仅在尚书之下。
第8章逃犯
在蓟州舒园住了三日,姒孟白已与几名执事人相熟了。有两个跟着姜严著的母亲从洛阳回来的执事人,见他有许多家事不知,颇为疑惑,他只得说道:“常日只跟着将军在外,很少听她提起家事。”
其中一名执事人点点头:“也难怪,大姑娘和我们太太这些年多有疏远。”
姒孟白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那人道:“我从头说与你听,免得来日你答对失仪,该受责罚了,你该知道,大姑娘脾气不是甚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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