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俞容在一旁摸着她的头笑道:“多大人了,还像个小猫儿似的,动不动就要挂在你涵妈妈身上。”
原来姬阳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从小又是请医又是请替身的,都不中用。后来有一个道人来给了一个方子,又叫她拜一个不曾生养的将军做干娘,借助杀气镇一镇。
燕王府看了一圈,只有姜齐涵有这个身份资格,遂叫姬阳拜了干娘,果然自此以后身体一日好似一日,也是合该她们二人有缘,竟亲似母女一般。
众人在前庭又说了一回话,便离开了燕王府,回各处歇息不提。
到隔天初三日,姜严著想着有必要给晋王寄一封信,但要寄信,还得先买样东西,遂带着姒孟白来到蓟州一条颇有名气的古玩玉器街,说要寻个好笛子送人。
二人走到一家名为“宝云轩”的店铺前,见门面雅致,正看着就有伙计赶出来迎客。
姜严著见他言语爽利,笑着点点头,拎着袍边抬脚进店。
她们在店内看了看,确有不少乐器陈列,听闻她指明要看笛子,又见她衣着配饰皆十分名贵,料想是个阔客,伙计于是弯腰笑道:“客官请楼上坐,上面暖和,我把店里的笛子呈上来给您过目。”
姜严著上楼坐在雅间内喝茶,姒孟白在她身后站立,不一时,伙计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内中摆着五个笛子,有竹的、骨的、木的、铜管的、白玉的,她细细看了一回,每看一个,伙计就在一旁介绍吹嘘一番,看到最后,她说道:“就要这个白玉的吧。”
伙计听了喜笑颜开,点头道:“得嘞,我这就去给您装起来,客官还要看些别的什么?小店还有不少玩器,自赏或送人都是好的。”
姜严著也不赶时间,悠哉喝茶道:“有什么新奇的也拿来我瞧瞧。”
伙计点头哈腰地去了,下楼和另一个人咕叽了一阵,姜严著零星听到说什么“不是本地口音”、“颇阔绰”等语,笑了笑没说话。
半晌伙计上到楼来,身后还跟着个胖男人,那伙计介绍道:“这是我们家掌柜的。”
那掌柜的进来笑道:“小店近日得了些古物,看看有没有官人喜欢的。”
说罢伙计将手中托盘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她见其中有一把玉柄铁剑十分精致,正要拿起来赏玩,忽有一个手掌轻轻按在她肩上,身后传来姒孟白的声音:“掌柜的,你这些玩器,是周朝的古物吧?”
掌柜的一愣,随即又笑道:“这位公子好眼力呀。”
这时姒孟白已走上前来站在桌边,姜严著抬头看了他一眼,二人对视片刻,她读懂了他的眼神,看来她们初遇时的那个古墓,还是被盗了。
姜严著又问道:“看这样式,不是燕地的风格,是中原来的吗?”
掌柜的点头道:“二位都是行家,我瞒不过,确是中原得来的,有位藏家因家道中落才忍痛割爱,被我们收来的。”
姒孟白又问:“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么?”
掌柜的以为遇上大买主了,喜道:“有,有,都在楼下库房里,公子要看看吗?”
姜严著喝了口茶,悠悠说道:“那你就跟他去看看,我在这喝茶等你。”
过了半晌,姜严著听到楼下姒孟白跟掌柜的从后屋走出来,掌柜的边走边道:“我没骗您吧,确是正经古物,您看看相中了哪件,价钱好说。”
姒孟白笑道:“我瞧着个个都好,你开个价,我们全要了。”
那掌柜的没想到当真遇着了阔客,愣了愣神,躬身笑道:“这位公子莫要玩笑,小店东西虽不多,全包下也不是小数目。”
“怎么?怕我们付不起?”姒孟白朝着楼上雅间拱了拱手,笑道:“你瞧瞧我主家人,头上的冠,脚下的鞋,身上的玉佩,腰间的刀,哪个拿出来不抵你两间铺子?这些古玩也不过就博她一笑罢了,有什么出不起的,只是…”
他末尾拉长了音,却不把话说完,回身盯着掌柜,半晌才又道:“我瞧这些物件,都似新鲜出土的,不知你东家是什么人物?敢在店里兜售明器?不如你请了来,讲明来路,免得我们花了钱,还惹上官司。”
第11章王孙
见姒孟白在楼下质问掌柜的,姜严著微笑着斜眼透过纱帐往下看,那伙计也看见掌柜的支支吾吾,站在一旁神色尴尬道:“许是有些误会,让您见笑了。”
掌柜的此时已出了满头汗,这些明器实是他瞒着东家在此私下兜售,只因他年前从店里挪了银子,如今填补不上,实在无法跟东家交代,又碰巧遇着这批明器,才斗胆冒险。
此刻他正在苦思怎么打发掉这两个外地口音的客人,正想着,忽从侧廊走来一人,那掌柜的抬眼见了,膝盖一软险些没当众跪下,声音颤抖:“王…王孙?”
姒孟白也回头看这来人,身形高大,丰神俊朗,身上穿着一件石青色金丝蟒纹锦袍,手里拿着个金刚子念珠串。
这人站在堂中四顾环视,一边拨弄珠子,一边笑道:“怪道说今年的年账要迟一个月,原来是在这儿倒卖明器填补亏空呢,好哇,拿我当冤大头呢?”
姜严著见又有人来,朝下看了一眼,认出楼下堂中站着的正是燕王长孙姬夕。
姒孟白听来者的口气,知道这是东家来了,也是凑巧全听见了,又见掌柜此时面色已白,两条腿抖似筛糠,他在一旁摇了摇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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