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人见是她来,忙赶上来请她进去,刚进了门,姒孟白也从后堂迎了出来,拱手笑道:“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罢请她进了后堂内屋,她在堂中正座上坐下,背后有一幅装裱精致的字:“岁丰熟,民安乐”
姒孟白屏退旁人,给她端了一杯茶来,在一旁坐下问道:“听闻将军不日西征,不知是何日启程?”
姜严著悠悠喝了一口茶,说道:“七日之后,八月初五启程。”
“那我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
姜严著笑着打断他:“先别忙祝,我今日来,就是要问问你,可愿与我一同去西域么?”
姒孟白听她这样问,先是有些意外,随后马上答道:“好,生意可以交给掌柜,我随将军一同西去。”
姜严著看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笑道:“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邀你随我西征?”
姒孟白也笑道:“将军自有将军的道理,我但凭吩咐。”
姜严著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两个月打发人给我送的账目,我都看过了。这钱庄刚开张不久,就有这样多存户和收益,可见你确实颇有本领。我今日来请你,是为了西征军的军饷。这次是先由兵部关了半年,半年后仍归到安西都护府来关饷,但这些年西域各府亏空严重,恐怕半年之后也难顺利关出饷来。”
她停下来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请你同去,这半年军饷我交给你,想法子生些收益,以免半年后军饷难以为继。你看看,这事可有把握么?”
姒孟白在一旁认真听她说完,说道:“这么重的任务,我不敢托大说有十分把握。但我会尽全力,为将军分忧。”
姜严著听了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又聊了些别话,末了姒孟白请她在钱庄内转了转,看了柜台账目,将掌柜伙计都介绍给她知道。又请她到库房看了看。她见账目库房都井井有条,愈发感到自己真是捡了个宝。
姒孟白见天色渐晚,便张罗摆饭,要请姜严著在后堂正屋用饭。她却摆了摆手:“我不在这吃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出发前一天我着人来接你。”
姒孟白点头应允,同掌柜的一起送了她出门。
从丰乐钱庄出来,姜严著仍要往善义班去找鸾镜儿喝酒。没想到从小御街出来,转到西角楼大街时,迎头却撞见一个熟悉面孔。
白皙面庞,柳叶粗眉,不是妘花广却是哪个?
她们两个去年回京路上相识,平日里联系并不多,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汴州的万岁山行宫。姜严著回京后也打发了几次人去请她,但都因她宫中差事忙,未能约成。
妘花广见到她,也是一愣,两个人都愣了片刻,才一同笑起来。妘花广忙拱了拱手:“还未向前辈道喜,恭喜前辈状元及第!”
姜严著也笑道:“打发人请了你几次都没见着,今日这一顿酒你是逃不掉了。”
妘花广笑说:“实是我的不是!今日我请前辈,作为赔罪。”
于是二人一同到西角楼大街的一间酒楼,要了个临街雅间。等上了菜,她们让伙计都退出去了,妘花广敬了她一杯,笑道:“今日正巧也有个消息告诉前辈,陛下从禁军中调了两千人,送给前辈西征之用。我已向陛下求了旨意,由我做千户,领这两千人随前辈同去西域。”
姜严著放下酒杯,问道:“你在御前当差,前程大好,怎么跑来领这个苦差事?”
妘花广不以为意:“跟着前辈,也好见些世面。将来凯旋,再回到禁军岂不更上一层?”
姜严著想了一想,没说什么,又拿起酒杯回应了她的敬酒,仰头一口喝了。随后她二人又热切地说了许多话,直喝到夜半方散。
妘花广回到她在皇宫附近的住所,先在外屋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然后走到里屋来,那屋里面南有个小小的牌位,她走上前点了三炷香。
她在牌位前喃喃自语道:“你若知道我放弃了御前宿卫的官职,跑去前线做个千户,一定会说我任性。但我要跟着她,才能知道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听她亲口说出缘由来,再杀了她,为你报仇。”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开始哽咽,禁不住伏在案前呜呜哭了起来。
转眼到了八月初三,距离西征军出发还有两日,从益州赶来支援的蜀军五千人马已到了洛阳城外。
这次西征,燕东军出了一万人马,蜀军出了五千,江南军出了三千,还有禁军两千人,总共是两万人马。
如今其余一万五千人马已在城外扎营就位,只差蜀军的五千人等待整编。
姜严著收到来报说蜀军已在城外扎营,便带了姚章青和姞项玉,亲到城外来迎接。
她们来到城外营地,远远地只见一个男将打头,后面还跟着个女将,朝她们走过来。
那男将是这次带兵前来的千户,他向姜严著行了个礼,说道:“蜀军支援西征军五千人已到,请将军清点人马。末将军中还有事,明日就要起程回益州了。”
姜严著点了点头:“好,你先去叫他们列队,我即刻来点。”
见那男将走了,原本在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女将笑嘻嘻地走上前,一把抱住姜严著:“阿娘走了一年,可算想起来我来了!”
姚章青一见便猜到了,这位就是姞项玉先前说的那个姜严著的义女姜起了,她听他们平日里说起她来,都称呼她的表字知意。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