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章青站在姜严著后面细细打量她,只见她生得小巧,身高只到姜严著耳朵。又细看她黝黑的鹅蛋脸上,弯弓笑口,悬胆高鼻,还有一双伶俐的丹凤眼,目如朗星,湛然有光。
姜严著摸了摸知意的头:“一年没见,个子一点也不见长。”
知意笑着把手抬起来,给她看手臂上的肌肉,笑道:“个儿虽没长,力气却涨了,我现在能拉十二力弓了!”
姜严著满意地捏了一捏她的胳膊:“不错不错!”随后将她介绍给姚章青认识,大家彼此厮认过了,点过兵,便一同进了城。
晚上郡公又在鹿园摆了酒,既是给知意接风,也是给姜严著一行人践行。
到八月初五日,西征军已在城外集结,最前面是五千燕东军开路,随后是军旗队,后面则是姚苏锦的大都护仪仗车队,跟着是姜严著骑马在后,后面则是长长的人马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许多城中民众没见过大军出征,都争相出城来看。郡公也坐了辆车出城来送,她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好目送她西去,盼着她能早日凯旋。
姬夕虽也来送却不能出城,他在城内坐了辆车跟着目送了姜严著出城,就在城门内停了下来。他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听着城外欢呼雀跃和议论之声不绝,手中不住地拨弄着金刚子念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巳时吉辰已到,大军开拔,姜严著骑在威风凛凛的追风马上,意气风发,脸上带着对西域未知的兴奋。
第31章军饷
西征军开拔以后,祁王的一个亲信从城外回到祁王府,向祁王汇报道:“殿下,西征军出发了。”
祁王坐在堂上,悠悠放下茶杯:“唔,知道了。”
那亲信凑上前问道:“殿下不怕她们此去,是纵虎归山,放蛟入海?”
祁王抬起眼,冷笑道:“若是去燕东军或是蜀军,小姜侯倒是能有一番作为。但陇右道那个烂泥塘,以她嫉恶如仇的性子,去了定会栽个大跟头。至于姚苏锦嘛,出家多年,早没了当年的气性,也不足为惧。”
那亲信低头笑道:“殿下英明!”
西征军行了大半日,傍晚时分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扎营。姜严著进到大帐中,见姚苏锦正在站桩吐纳,她如今虽受了职,却还是一副道士打扮。
见姜严著来了,她直起身把刚要行礼的姜严著拉起来,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坐车坐得好悬没散了架,到底是不如从前啦!”
随后姚苏锦亲切地叫她在身边坐下,笑道:“贤姪也在马背上颠簸这大半日,实在辛苦,明日还是随我一同坐车的好。”
姜严著不好意思地笑道:“大都护有所不知,我骑着马,走再远的路都无妨。只是坐车,城中短程尚可,路程一长起来,就头晕目眩,还是骑马舒服。”
姚苏锦哈哈一笑:“原来如此,那也好。但过两日到长安城外,必有官府来迎,快到城外时你再下来,同我一起坐车,也是个上将军派头。”
姜严著点头应允,又说了两句话,姚苏锦让她下去休息休息,她便退出了大账,回到自己帐中不提。
两日后,西征军来到了长安城外,长安刺史带领下属官吏来到城外短亭迎接大军。
姚苏锦带着姜严著一同下了车,长安刺史便带着长史和司马走上前来问候,寒暄了两句,姚苏锦命人带着西征军在城外扎营,她则同姜严著仍旧上车,带了一队亲兵进城。
晚上由长安刺史做东,置办了一桌丰盛席面,请姚苏锦上座,姜严著则坐在了西面客位。
席间,长安刺史频频举杯敬她们二人,并向姚苏锦笑道:“大都护此番西征,必定攻无不克,不日即可收回失地。”
姜严著冷眼瞧他,这长安刺史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瘦小男子,眼神十分精明。
姚苏锦喝了一口酒,唉声叹气道:“刺史这话倒叫我发起愁来,出征前我命人先去查了查安西都护府的府库,你老弟猜怎么着?竟是一贫如洗!等我到了西域,一分钱没有,怎么使唤得动陇右军,又何来攻无不克呢?老弟不知,为这事,离京这几日愁得我呀,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刺史陪笑道:“大都护说笑了,我听闻为这次西征,兵部特批了六十万贯钱给大都护使用,可见朝廷重视。”
姚苏锦仍是摇头:“刺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六十万贯钱是单给西征军这两万人半年的饷,不得移做别用。陇右十万大军据说已欠了两个月军饷了,陛下重登大宝后给各军都补了饷,这才过了多久又欠了,可知安西都护府空虚至极。我这一去,不带些粮饷,岂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
那刺史正要说话,姚苏锦又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悠悠说道:“西都长安遥领整个陇右道,收二十州郡,五十九县的税银粮食,府库必定堆金积玉。我们西去戍边,即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长安的太平。此番刺史若能慷慨解囊,届时西军凯旋,您可是一等功臣!”
那刺史没料到姚苏锦一开口就是要钱,还要得这么直截了当,一番话把他架在这里,若放了旁人必定不好回绝。
但他面不改色地捻着须,呵呵笑道:“大都护也把我们想得忒轻松了,我们虽收着这些州郡的税银,也负担着各州郡的民生巡防开支,这二三年收成又不大好,也落了许多亏空。况安西都护府虽名义上归属陇右道,但一向自负盈亏,长安从不曾收安西四镇的税银,便是为充军饷所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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