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警察将军费利克斯·巴克曼坚决地摇了摇头,“杰森·塔夫纳一定存在。他只是用了某种手段,将所有信息从数据库中移除了。”警察将军沉思。“如果有必要,你确定能随时抓住他吗?”
“有点困难,巴克曼先生。”麦克纳尔蒂说,“他找到了超微型发射器,把它弄掉了。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韦加斯。如果他还有一点脑子,一定早拔腿溜掉了。所以他可能已经逃离韦加斯了。”
巴克曼说:“你最好还是回来这里。要是他能消除原始档案,在我们的数据库中来去自如,那他的来头一定不小,卷入的也绝非等闲小事。你的定位有多精确?”
“他在——喔,是曾经在——西闪火区叫科波菲尔II的地方,在某栋公寓楼某翼的八十五个单元之中。这栋楼有六百个单元,全都是富人的时尚住户。”
“要求韦加斯方面彻查全部八十五个单元,找到他后马上用飞车直接送到我这儿来。至于你,我希望你待在你的桌子边。去吞点安非他明,别睡了,回头下来见我。”
“遵命,巴克曼先生。”麦克纳尔蒂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满脸怪相。
“你认为我们不可能在韦加斯找到他?”巴克曼问。
“是的,先生。”
“我们走着瞧。弄掉超微型发射器,他会暂时感到安全。”
“恕属下直言,”麦克纳尔蒂说,“发现了身上的超微型发射器,意味着他已经猜到我们会奔向西闪火区。他会溜,想也不用想。”
巴克曼说:“如果照常理出牌,他会溜。但人并不总是遵循理性行动。你难道没注意到这一点吗,麦克纳尔蒂?大部分时候,人们的行为是极为混乱的。”他转念又想,人们这么做反而能带来好处,非理性抉择减少了生活的可预见性。
“我注意到过——”
“半小时内到你桌子边。”巴克曼断开连线。榆木脑袋,蠢得不可救药,晚上嗑药后的满脸死相,麦克纳尔蒂不止一次把他惹毛。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艾丽斯说:“让自己不存在的男人。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
“没有。”巴克曼说,“这次也不是这个情况。他肯定是忽略了某个隐蔽地方的微型副本档案。我们一定会继续搜查,直至找到为止。我们迟早能挖出和他的声纹或脑电图相匹配的档案,然后就能揭露他的真实身份。”
“也许他就是他声称的那个人呢。”艾丽斯翻看麦克纳尔蒂写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记录,“调查对象是音乐家协会会员,自称是歌手。也许声纹可以成为你的——”
“滚出我的办公室。”巴克曼对她说。
“我在猜测,也许他就是最近大热的色情弦乐大碟《去吧,摩西》的主唱呢。”
“你听仔细了。”巴克曼说,“回家,到书房去,在我那张枫木桌子的中间抽屉里,有一个玻璃纸信封。你会发现一张一美元泛密西西比博览会黑色纪念封,正中间轻轻盖了一个注销戳。这是我的私人收藏,现在归你了,我自己再去找别的。快滚。滚回去,去找那张该死的邮票,放到你保险柜中的邮册里,永远保存起来。它是你的了,你把它收好,最好永远也不要再看它一眼。快走吧,让我工作。成吗?”
“老天啊,”艾丽斯眼中闪着光芒,“你从哪儿弄来的?”
“从一个政治犯手里。他当时正被押往强制劳动营。他用邮票换自由。我认为这是个公平交易。你不觉得吗?”
艾丽斯说:“雕版邮票史上最美的作品。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空前绝后。”
“你要还是不要?”他说。
“要。”她离开办公室,向过道走去,“我们明天见。你想让我离开这儿,其实不用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本来就打算回家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上床睡几个小时。话说回来,如果你想要我——”
“我想——”巴克曼说,然后把接下来的话闷在了心里:我想让你离开是因为我怕你怕到家了,怕到骨子里,害怕有关你的任何事情,甚至让你离开办公室这个想法,我连这个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