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何夕正在中介公司喝茶。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但实际上他只有五十岁出头儿。
“这位就是半山公馆的现任屋主,姓王。”中介经理先跟何夕介绍了房主,随后才跟房主介绍何夕,态度更敬重了几分,“这位是何大师。”
何夕微微笑着顺势接过了话茬:“大师不敢当,但半山公馆的问题我可以解决。”
“只是这事情有些复杂,想要解决的话算是个大工程,收费方面您要有心理准备。”
中介经理陪着笑给两位客户添了茶水,顺便补充说:“或者,如果王总您还想出售半山公馆的话,如果价格合适,何大师愿意接手。”
半山公馆在李氏一族手里还没出后续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估值能达到两百万,但那个年代的两百万跟现在的两百万不可同日而语,后来豪宅变凶宅,李氏继承人将房子打折出售,当时的挂牌价就只报了四百万。
几经辗转,房子是以二百七十万的价格落到王先生手中的,王先生因为跟着这房子造了不少罪,急于脱手,价格一降再降,最后一次报给中介的售价为二百一十万。
这些年王家出了太多事,包括当年帮他做法事的先生出车祸,他生意上出现问题,资金链一度濒临断裂,到后来他年近八十一向硬朗的父亲突然病倒,自那以后老爷子就再没能下过床。
其实到后来,王先生都恨不得将房子打包送出去,只要房子不在他手,晦气沾不到他,王家可能就起死回生了呢?
只是现在生意不景气,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卖房子的钱他得拿去救命。
王先生看了眼经理,又打量了何夕许久。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大师”,从前做生意,生意人或多或少沾点儿玄学东西,就算不求神拜佛,也会注重家里以及公司的风水问题,所以术士他也曾接触过一些,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上了岁数的,通常大家也会下意识认为从事这方面的专人都是年纪越长,道行能力越强。
像之前替他做法事的那位先生就已年过花甲,他们生意圈子里有不少人找他瞧过事,算得上是有口皆碑,但没想到,那样厉害的人都没能帮他把半山公馆的事解决掉。
这让他心里打鼓,他跟何大师之前没有任何接触,何大师也并非声名在外,他没办法确定对方是否能真的帮他解决问题,之前那位先生也再三保证可以帮他除了宅子里的邪祟,可结果呢?
现在的王家可再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于是他很快下了决定,跟何夕说:“这房子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如果您愿意接手,我可以再降价,一百八十万,您看……”
这房子到了何大师手里,如果最后对方解决不了其中的邪祟,那等于是接手了王家现在的晦气,王先生觉得这多少有些坑人,但他也没办法,他急需这笔钱去支付父亲在医院的后续费用。
“成交。”何夕站起身,跟对面的王先生握了下手,眼里都噙着笑,这房子买得也太值了,去银行办个贷款分期支付,四舍五入等于白给,房子归了她,解决起其中的邪祟来也会更方便一些。不过她向来追求双赢,这次自然也不会让合作伙伴吃大亏,趁着经理去帮忙准备合同的空档,她又跟王先生说,“老人家的病您不必太过担忧,待我将宅子这边的事解决之后,情况应该就会有所好转,届时我会再联系您。”
说完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特意带出来的平安符递了过去:“这个放在老人家枕头下面,能让他撑过这几天。”
王先生愣愣地将东西接过,心里其实是对这东西不抱任何期望的,他父亲病了两年了,辗转各大医院,找了无数个专家都束手无策,前几天父亲病情恶化进了抢救室,还被下达了一次病危通知……这小小的一个黄色三角,又怎么能阻止病情恶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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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之后「3day」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店门口挂着的乌鸦模型迎宾玩具时不时发出一声破锣嗓子版的“欢迎光临”。
白天何夕在半山公馆的时候虽然没有进去解决根本问题,但她在外面做了一些小手脚,把宅院里的阴邪阵法跟探险小分队那三个大怨种的联系阻拦了,在她再三保证那其中的邪祟不会再对他们仨人造成任何影响之后,三人才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又各自买了新的平安符回家休息去了。
毕竟一夜不睡,又忙了整个白天,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的,再不休息的话恐怕就算没被厉鬼索命,也要过劳猝死。
由于哥儿仨全回去躺了,这会儿陈恒是由女朋友张舒悦陪着一起过来的。
何夕站在吧台里,手中摇着一只波士顿壶,十几秒后,她利落开壶,在壶扣处装上隔冰器,将混合好的特调分装到两只已经做好了盐边的玛格丽特杯里,又在杯沿处插上了青柠片,之后才双手按着杯脚将两杯酒推到陈恒和张舒悦面前:“店长特调玛格丽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