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媚的声音犹在身后。
“你们主子这是不要命了,皇命在前,召他回京都,他竟敢抗旨不遵,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还有你,身为下属,竟也不拦着他,就这样看着你家主子去送死啊?”
沈蹊已驭马回关,应槐虽是无奈,却也知晓他的脾性。
他决定做的事,就算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还好本郡主没嫁给他,到时候圣上降罪,我也要跟着砍头。”
安翎郡主模样端美,嘴皮子却是个极利索的。此话听得应槐面色渐惭,他方一抬头,便看见那张明艳至极的侧脸。
女郎挑着眉,正朝沈蹊的背影望去。
“跑这么快,真是赶着去投胎。”
应槐不自然地轻咳几声。
只见玄衣男子朝郡主一揖,随后翻身上马。浓墨似的黑夜里,他玄黑色的披风翻飞不止。不过一瞬,便打马穿过庭院。
猎猎风声呼啸,犹如带了刃的尖刀,刮得人面颊生疼。
见客人突然折身而返,城主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指着那一串马蹄印:“媚儿,这沈蹊……”
“这沈蹊未免也太狂傲自大了些,竟敢将皇命都不放在眼里,”叶朝媚侧身,亦从院里牵了一匹马,一跃而上,“爹爹,女儿要进京面圣,再去找一趟太后娘娘。”
……
清凤城到驻谷关,要一日一夜的路程。
沈蹊回到驻谷关,已是第二日黄昏。
还未走进柳府,远远地便看见满堂的大红色,喜气洋洋的灯笼高高挂着,府邸门前铜锣喧天,鞭炮声此起彼伏。
前来祝贺的宾客亦是一波接着一波,各人面上各带喜色,真是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主子。”
应槐随后跟来,勒了勒缰绳,见眼前情形,不由得担忧地朝身侧望去。
沈蹊紧攥着马缰,周遭温度极低。
月色皎皎如玉,洒落在他凌冽的眉眼处,愈发衬得他眸色生寒。他的唇很薄,乌发用一根玄色发带束着,寂寥月光寸寸打下,男人腰际闪过一道清冷的寒光。
“恭喜柳大人,鸳鸯壁合,永结同心。”
“恭贺柳大人啊,哈哈哈——”
“……”
沈蹊握了握腰间长剑,冷着脸,翻身下马。
“主子,不可冲动!”
见状,应槐赶忙去拦他,按住了沈惊游欲拔刀的手,“看样子花轿还未抬过来,如今军饷案尚未查清,主子,您千万不能贸然行事。”
沈蹊的手被他死死按住,刀鞘被扣紧,男人手上青筋隐隐。
应槐道:“冷静。”
无论在京都,或是在北疆,他一贯清平如水,冷静自持。
从未有任何事让他心乱过、冲动过。
也就是这副看起云淡风轻的狠劲儿,让朝野上下、让整个义邙,都对他望而生畏。
“不可。”
应槐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