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合适了?
永陵刚修好,他们就打算再送走一个皇帝吗?
吉壤还没找到,你让孤葬在哪!
葬哪?!
李成绮轻轻吸了一口气,收敛情绪,面色一如往常。
小皇帝从没见过谢明月,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连新帝登基谢明月都不曾露面,虽然谢明月门生说谢太傅公务缠身半点时间都抽不出,可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谢明月对于新帝的不以为然。
所以他来干什么!
李成绮突然后悔,没让人给谢澈送去的伤药里下毒。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谢明月已是位极人臣,当今同靖氏兄妹的荣华富贵连同身家性命,皆在谢明月一念之间。
他应该诚惶诚恐,惊惧万分。
然而,小皇帝并不认识谢明月。
谢太傅不着官服,未带扈从,李成绮干脆当对他的身份全然不知。
他见书房中已有人在,仍是不紧不慢,悠悠闲闲地挪到书房,然后极没规矩地瘫坐椅子上,让青霭给他倒茶。
青霭看着小皇帝比往日更加恣意的举止,欲言又止。
纵然是他都觉得这位先生身份非同小可,小皇帝却视若等闲,恐怕因为先前靖氏兄妹找来了太多不成体统的先生,让小皇帝以为眼前这位亦是如此。
青霭低声道:“陛下,这位先生……”他心中隐隐有猜测,却不能明说。
毕竟小皇帝心性不稳,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莫说群臣跪先帝,恐怕都要去宗庙上吊。
况且他身份低微,怎可在此刻出言提醒?
小孩子很有眼力嘛。
李成绮心中夸道,他好像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人一般,道:“哦,新先生,给先生也倒一杯。”
青霭:“……”
他过去倒茶,神情中的担忧几乎掩饰不住。
谢明月居然也没说不要。
从前因为一边看书一边吃点心被谢明月温言劝说过的李成绮大感惊讶,难道真是人老心软,谢明月竟也随和起来了。
他半趴在桌面上,微微抬头仰脸看谢明月。
谢明月比他小几岁,如今还不到三十,人如清辉,半点不见倦意老态。
他打量的肆无忌惮,谢明月静静地任由他看着。
李成绮上辈子为君谨慎,任何可能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下污点骂名的事情绝不沾手,行事从来合仪,他自下而上地看了一番谢明月,笑眯眯开口道:“这位先生生得比先前几位先生都好,”他顿了顿,好像深思熟虑要用什么词夸谢明月,“仙姿玉貌,远山芙蓉。”
少年人说这话时笑容狡黠,在故意使坏一般,然而露出的两个小酒窝又显得他乖极了,也无辜极了。
谢明月不以为忤,颔首道:“谢陛下夸赞。”
青霭端茶,听到小皇帝这番话手几欲发颤。
李成绮偏头看了眼面色发白的青霭,吩咐道:“叫御膳房做碗,做两碗樱桃酥酪送来。”
青霭不解且忧虑,道:“是。”
他躬身退出书房,书房中唯余二人。
书房安静,好像能听见花叶落下的声音。
和谢明月在一起,李成绮总能感觉到难得的安静,谢明月并不少言,却如非必要不会开口同李成绮说废话,李成绮目光落在谢明月拿着的书上,道:“先生今日要讲什么?”
“先前三位先生为陛下讲过什么?”谢明月声音很温和,温和得足以这个很会见风使舵的小皇帝对他半点都不畏惧。
以李成绮听课之敷衍,他能记住三位先生的名字已实属不易,“霍先生欲讲老庄,孤不喜欢,叫他不必讲。”
谢明月闻言轻轻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