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望瞠目结舌:“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赵筠如先是反问,然后道,“前些天里,你很失意地同我说,觉得你妹妹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你、信任你了,你们兄妹之间越行越远。”
“当时我不想让你伤心,笑着安慰你没有这回事,颖妹妹只是和六殿下情正浓时,就像当年的你和我一样,等日子久了就会好了。”
“可是现在——”她轻轻叹出一口气,“我一定要和你说了。你与你妹妹,你们兄妹二人,的确是在越行越远。”
“但这个问题出在你的身上,只要你一日不想明白,你们就一日不会回到从前。你——好好想想吧。”
……
阮问颖对兄长说的那番话并非托辞,她的确是有要事,那就是处置公主家令——前任公主家令。
不过这要事并不怎么紧急,因为她和赵筠如已经商量好了具体事宜,她只要直接吩咐下去就好。
至于那些受连累被一块绑在柴房的侍女,她也为她们安排好了去处——和其余侍奉大长公主的侍女一样,都送去几个离京甚远的庄子上做事,不留在府里。
等处理好这些,天也差不多擦了黑。
阮问颖这几个月有大半时间在宫里,近些天更是日夜留宿宫中侍疾,许久不沾染府务,一时有些手生,再加上白日大长公主闹腾的那场,此刻颇觉疲惫,随意用了一点晚膳,便歇下了。
翌日清晨,她在睁眼时觉得头有些晕,本想挣扎着起来去给长辈请安,忽然想起这府里已经没有长辈,登时身心流过一阵舒爽,难受劲儿都没了。
她看着头顶繁绣描画的锦帐,不自觉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真好……真好。
第262章我会生病,正说明我在侍疾时尽心尽力,该得嘉奖
时隔一日,杨世醒再次登了镇国公府的门。
并且这回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吴家兄妹。
“怎么忽然生病了?”他让吴家兄妹上前给阮问颖把脉看诊,自己坐在一边,充满关切地询问,“前些天还好好的,一回到府里就这样……真是。”
话语里带着些微的不满,似乎在责怪她不该生病,但阮问颖知道,这不满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不在府里的大长公主。
她拿锦帕遮掩口鼻,瓮声瓮气道:“我若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生病,就不用看大夫了……”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咳嗽两声。
杨世醒忍不住紧张起来,顾不得同她讲理,转头询问吴想容:“她怎么会咳嗽?是不是大长公主——”
“殿下安心,”吴想容微微躬身,“大长公主的咳疾由内因引起,不会传染他人,姑娘只是普通的受凉,没有什么大碍,服两贴药就好。”
吴想旬在旁补充:“观姑娘气色,想是最近一段时日累着了,接下来的半个月不要劳心伤神,晚间也尽早歇息,即可好转。”
闻言,杨世醒心里有了底,舒出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兄妹二人行礼告退。
杨世醒坐到榻边,握住阮问颖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轻叹:“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竟然侍疾把自己侍出了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她瓮声反驳,“董子侍父、岑女侍母的事迹哪一件不是流传甚广?他们都是侍长至孝,侍疾把自己侍出了病。”
“就是普通人家,也有不少晚辈在照顾长辈时累得把自己累出了病的。我会生病,正说明我在侍疾时尽心尽力,该得嘉奖。”
杨世醒似笑非笑:“那我没有生病,是不是说明我怠惰偷懒,该被责罚?”
他倏然收了笑,伸指轻点她的额头:“鼻子都不通气了还在这里和我掰扯,看来你确实没什么大碍,精神好得很。”
阮问颖抬手捂住额头,晕红着脸看向他,继续瓮声瓮气地说话:“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是你紧张过度,非要带着吴太医过来给我看病。我都觉得难为情……”
“你是该觉得难为情。”他嗤笑一声,“听闻你抱恙,皇后心切不已,特地把我叫过去询问详情,得知我准备过府看望你后,更是让我带上太医替你诊治。”
“你说,就为了你生病这一件事,就让宫里大动干戈,不仅打扰到了皇后,影响到了太医院,还让我辗转反侧、忧心难眠,是不是很不该?”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端详着她,凝眉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是被你气的!”阮问颖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我不是在口信里告诉你,我已经让吴大夫看过病了吗?只是普通的受凉,没什么大碍。你没有收到?”
“收到了。但你看过是一回事,皇后让我再带人过来给你看是另一回事。”他道,“并且,就算没有她的这声吩咐,我也会让吴想旬过来给你再看一遍的。如此我才能够安心。”
她忿忿看他:“那你现在让他们兄妹两个都看过了,你能够安心了吗?”
“一半一半吧。”他噙着笑,“要让我真正安心,也只有等你好了才能行,不然我总怕你再闹出什么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你就待在家里休息,不用进宫来看我或是皇后,至于这府里——可还有什么需要你费心的麻烦事?你说出来,我替你处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