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脸面?!余家的事,若煜王府沾上半分嫌疑,对煜王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
“难道以后只要有人打着余家的旗号上煜王府生事,为撇清嫌疑,煜王府就该随时敞开大门让阿猫阿狗来搜检吗?女儿死都不服!”
厉王见她百般借口,忙道:“若不是做贼心虚,搜检一番又何妨?”
荣相见转身怒道:“我说过,煜王府只听陛下的命令。只要请来陛下手谕,煜王府就敞开大门任凭搜检。你为什么不肯去请陛下手谕,你在怕什么?!”
说到这里,荣相见恳切地请求皇帝:“父皇,煜王府不怕搜检。可是厉王对煜王府做过什么,父皇清楚。巡捕营若趁机把人塞到府里,来个人赃并获,我们真是百口莫辩。父皇明鉴,我实在是害怕……”说着,又委屈伤心落泪。
皇帝大概听明白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朕来了,你自然不必担心,不会有人冤枉你们。”
“是,”荣相见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父皇要搜,煜王府自然听令。羽林卫尽可进府搜查,可是巡捕营的人不能进!”
皇帝看了一眼段飞,段飞立即组织人马进府。荣相见让长府官着人将大门洞开,请皇帝入内,到正厅坐下休息,命人上茶。又吩咐府中所有家人,全部在议事厅前集合,按照花名册一一对应,审问,以防有人混入其中。
搜查持续了半个时辰。
皇帝一脸平静地喝着茶,还关切起厉王,问:“你这头上怎么了?”
厉王没了七珠金冠,发髻也有些松动凌乱。
不待他说什么,荣相望率先跪下认错:“是微臣的错。方才我赶到煜王府,见厉王手持兵刃抵着我姐姐的脖子,情急之下只好用弓箭打断殿下,此乃大不敬,微臣愿领责罚。”
皇帝这才注意到荣相见受了伤,示意她下去包扎,又夸奖荣相望:“你这箭法倒是不逊于你父亲。”
英国公道:“陛下,还记得天圣十年中秋夜么?”
“怎么不记得?那夜,也是如今日一般,月光大盛,老七决意谋乱,我们被乱军包围,避到这山河街上。当时,也是你二弟,一支长箭洞穿逆贼首脑,才有了一线生机。”
“是啊,那夜何其艰险。老臣丢了一只手臂,失血过多,几乎死去。幸而陛下没有丢下老臣,老臣留着一口气,看到陛下登基,也蒙圣恩,有了半生富贵。”
皇帝旧地重游,思绪万千:“爱卿英勇无比,浴血奋战,为了救朕才失了臂膀,朕怎能舍你不顾?”
“陛下仁爱,国朝共知。只是臣老了,也残废了,不知道,将来哪一日,若失了陛下的庇佑,老臣这个残废和一家子葬身何处啊。”
“英国公,这话是说谁呢?”厉王一脸不悦,“今日之事,无关国公府,是你们硬要掺和进来。”
“煜王妃虽嫁入皇家,却始终是老臣的骨血。她小小一个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大阵仗,若娘家不给她撑腰,不知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在厉王殿下的刀剑之下了!厉王殿下圣眷正隆,又是皇后膝下长大,可老臣决不会因为畏惧厉王,而舍弃自己的孩子!”
“我没想杀她,是她自己拔了本王的佩剑,以自尽要挟本王。她既然想死,本王成全她有何错失?”
“厉王可曾想过,为什么王妃宁死也不肯从命?她一个年轻妇人独守王府,若巡捕营这么多男人进了王府搜捕,明日京城的流言就足以让煜王妃名节尽毁,那时她也只能将自己吊死!”
第142章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英国公不要动怒,又斥责厉王:“你四弟不在家,煜王府有事为何不来宫中禀报?你带着巡捕营的人,围攻煜王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兵刃威胁王妃,逼得她毫无体面,哭诉求饶,成什么样子?”
“父皇,儿臣也不想闹这么大!只是想着先抓住余湘宜,才好向父皇复命。可是王妃一副与王府共存亡的架势,儿臣不得不用强。您别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刚才不知何等强硬。说要站着死,绝不跪着活。如今倒像是儿臣迫害她一样。”
皇帝呵呵一笑:“这话倒是耳熟得很。”
英国公躬身道:“这是荣家的家训。”
皇帝将茶盏一搁:“事已至此,若能搜出钦犯便罢。若搜不出来,显晗你想过,怎么跟你四弟交代么?”
厉王胸有成竹:“巡捕营一早着人将煜王府从外团团围住,守军亲眼看见王妃离府时带了两个侍女,回府时却凭空多出一个侍女,还戴着帽兜,遮住了头脸。恰巧今天,余湘宜在凤仙池接客,花船失火,没了踪迹,巡捕营满城搜捕未果。而王妃回府途中,必经过凤仙池。父皇,您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哦?”皇帝眼皮一跳,也觉得这一切不能用巧合解释,又问:“你是未卜先知,知道余湘宜会进煜王府藏身,所以早早布置?”
厉王心中一凛:“父皇明鉴,儿臣发现余湘宜还活着,就一直担心,她活下来,是否有逆党相助,今后是否有所图谋。要说,现在还有谁有心窝藏余家的人,首先就是四弟了,毕竟他是余家的外孙,难逃干系。因此,儿臣暗中留心着煜王府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