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后面的卧房,只见罗漪萍仍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那洋绅士也睡在了沙发上,居然鼾声如雷。
“我的车子呢?”陶小瑛忍不住问。
赵家燕似有顾忌,不便直说,急以眼光瞥向郑杰。
郑杰会意地微微点了下头说:“陶小姐已经一切都知道了,我们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你把实在的情形告诉陶小姐吧!”
趁着赵家燕在详述经过时,郑杰便坐在沙发上独自沉思起来……
沉思最需要香烟帮助思绪,于是他掏出了香烟,点了一支猛吸。
由香烟使他产生了联想,想起那洋绅士在昏迷前所说的:他们的每包香烟中,分为有暗记和无暗记的各一半。每次需要在赌桌上利用它时,必须先抽一支有记号的,因为烟丝中掺有特殊的成份,等于是先吸入解药。然后再抽未作记号的,便不致于反而使自己丧失意志,陷于被催眠的状态了。
通常他们是利用喷烟的方法,使对方不知不觉地受催眠,不过效力发生的较慢,消失的较快。但赌桌上的胜负往往只有一念之差,即使维持几十秒钟,也足够使他们稳操胜券啦!
当然,如果能使对方抽他们的烟,那就更不用说了。但那比较容易被同桌赌的其他人怀疑,同时也没有必要,所以实际上他们从不做此打算。
譬如说是,一桌“梭哈”他们上场四个人,分居四个方向,其他的四五位赌客被夹坐在其中,便成了左右逢源的局面。
到必要的时候,如果某大人是副稳赢的牌,而他们之中的一个在拼,赌注愈加愈大时,等到要比底牌之前,坐在某人身边的家伙,便抽起烟来。他自己本人不一定在赌,而是要暗助“赌友”,把烟很技巧地喷向身旁的人。
紧要关头彼此都要长思慎考,而某人在全神贯注,心无二用之下,不知不觉地已被催眠了。等到最后双方要比牌时,“金鼠队”之中的一个便迅速翻开底牌,问上一句:“三条小二够了吧?”
其实某人可能是比三条二更大的牌,也会点点头说:“够啦……”连底牌都不及翻,对方已把台面的钱捞回自己面前。而助手则把某人的牌趁机和乱,这样一来,其他在场的赌客,难道还能非翻看别人的底牌不可?
赌“梭哈”的规矩,似乎是世界公认的,当事人只要认输,天王老子也无权翻开他的底牌!
而“金鼠队”的“联合作战术”又非常高明,即使单独应战也有恃无恐,何况经常都是几个人一齐上桌。只要不被人识破,或者当场抓住作弊的证据,谁也不能把他们奈何。除非是敬鬼神而远之,干脆不跟他们赌。
但是,他们充裕的赌本,对好赌的人确实是一大诱惑,谁又想到他们是一批流氓绅士?同时他们每到一地,事先早已有人安排了一切,偏有那些不信邪的人上钩。并且他们绝不玩手法,那似乎是早已落伍,既不屑为之,也容易被人当场识破,所以他们才在香烟上玩出花样来。不仅始终未失过风,甚至从来没有人怀疑毛病会出在这上面!
郑杰在沉思中所想到的,就是带着尚剩下的那些香烟,直接去见魏老大。
念犹未了,忽见两个女郎走到面前来,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郑杰郑重其事地说:“目前我们只能把任何其他的事都暂时丢开,必须尽一切力量把罗女士救醒。如果她不能亲自出面,通知银行止付,那么她的存款就势必被‘金鼠队’全部提走了。所以我们绝不能眼看她蒙受重大损失,而白白地便宜那批骗徒,让他们不劳而获!”
陶小瑛突然情绪激动地说:“我马上回去找家父,把一切都抖出来,他要不设法阻止了,我就决定出面向警方报案!”
郑杰急加劝阻说:“陶小姐,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如果你真这样做,也许会逼得狗急跳墙,使‘金鼠队’迁怒于令尊,惹出更大的麻烦来!同时你也应该想到,这件事既是令尊一手安排的,他绝不可能毫不知情,或者没有他的份。尤其他刚才已亲自出马,带了批人赶到‘国际大饭店’去,由此可见他已怀疑你知道了一切,并且是你带我们把罗女士弄出来的。现在你要回去跟令尊摊牌,在我的看法,实在是并非明智之举,也大可不必!”
“难道我今晚就不能回家了?”陶小瑛问。
郑杰正色说:“陶小姐,现在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目前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面前,假使令尊与罗女士之间,必须有一个牺牲,你将站在那一边?”
“这……”陶小瑛犹豫了一下,始大义凛然地回答:“家父能有今天,完全是罗阿姨帮助的。如果他要违背良心,做出对不起罗阿姨的事,我也就顾不得什么父女之情了!”
“好!”郑杰赞佩地说:“陶小姐既然能深明大义,那么我希望你最好暂时跟令尊避不见面,不必赶回府上去,先留在这里守着罗女士。等我们去把解药设法弄到手,救醒了她之后,大家再一起从长计议……”
赵家燕忽问:“你说‘我们’去弄解药?”
郑杰点点头说:“你别忘了,解药可能已落在魏老大的手里,只有你跟我一起去,才能把它弄到手呀!”
“可是……”赵家燕面有难色地说:“这不是等于与虎谋皮吗?并且我要是跟你一起去,就算真的能把解药弄到手,以后我怎能在香港立足?”
郑杰哂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放心,我绝不会使你为难的!”
“但你怎样能使老头子把解药交出来呢?”赵家燕问。
郑杰又笑了笑说:“目前我们只是猜想,并不能证实东西真在他手里,所以必须去见他。等到证实之后,到时候我自然会见机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