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能走吗?
陆千寻所憧憬的那样的生活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他根本做不到那样的豁达。因为他是宁懿郡王,他是陆家的顶梁柱,就算他想离开,也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束缚着他,令他根本无法脱身。
也许,这不过就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罢了。
思芸静静地笑了笑,柔和的笑容中满溢的是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等到以后,真的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那我们就找一个幽静的地方,一起过这样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陆千寻的心中如被阵阵暖流缓缓流过,他抱着思芸,会有的,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
此时的沈家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林氏在云嘉郡主的寿宴上面讨了一个极大的没趣,心里头不痛快的很。
而唐家那边却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唐天霖痛恨沈家将自己的女儿活活折磨而死,早在心里发誓要将沈家整个儿整垮。
果然没过多久,唐天霖揪住了当时任大理司直的沈书瑾的一些小差错,说他犹在记恨当初沈家险些被灭门一事,一直怀恨在心,对皇上心存不敬。
虽然不过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但是承贤素来多疑,加之沈书瑾在朝中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罢了,既是唐天霖有意要抓他的错处,皇帝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卖忠静候一个人情罢了。
于是乎,沈书瑾就因为此事而被下了狱,凭白遭受了一场牢狱之灾。
林氏几次想去唐家求忠静候放过书瑾,可唐天霖当初早就放出话来,凡沈家人前来一律不见,将林氏拒之门外,根本不去理会她的哭天嚎地。
而在边关前线也传来战报,天朝君在狼山一役中,一支先遣不对不幸中了南夏敌军的埋伏,结果全军覆灭,这支部队当中,有一人便是左前锋沈书琪。
消息传回上京,沈家雪上加霜,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林氏一时间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整个人都懵住了,还由李墨菡也呆愣在了那儿,根本无法接受书琪战亡的事实,直到宫里的人将沈书琪的遗体带了回来,她们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思芸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这一天要去花房的时候,路过沈书玉的园子,本想进去找她说一会子话的,可是却没想到走进去看到沈书玉满面哀戚之色,正和冬雪抱在一起哭着。
“玉妹妹,出什么事儿了?”思芸走过去问道。
书玉见是思芸过来,哭得愈加厉害了,抱着思芸道:“芸姐姐……芸姐姐……,三哥哥他,他在南夏战死了!”
什么?!沈书琪战死了?!!
思芸突然之间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她和沈书琪虽如今已是各无瓜葛,可是他曾是她的丈夫,曾是一个和她这么亲近的人。如今,却只是这么一句话,告诉她,沈书琪已经死了!
“怎么会?”思芸的嗓音有些发颤,“已经……送回来了?”
书玉含泪点了点头:“母亲受不住这个打击,听那边府里的人说这几日晕了几回,再加上大哥哥还在牢中,如今家里除了二哥哥之外连个能倚靠的人都没有了。”
思芸咬了咬唇,想要安慰书玉几句。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又岂是几句安慰就能过去的?她回想起从前小时候同书玉、书琪一起在静习斋读书的场景,那个时候还是你爱谈天我爱笑的无拘光阴,却未想到一回头竟已是分道扬镳,大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芸姐姐,”书玉泪眼涟涟地拉住思芸的手求道,“大哥哥并未犯什么大事,却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关在了牢中。我知道唐家伯伯、伯母是恨我们沈家,恨大嫂嫂的死,可是千错万错也不该让活人去抵命。我们沈家已经遭受了一重又一重的灾难,现在连三哥哥也……芸姐姐,我求求你,求求唐家伯伯,求求郡王,让他们替我大哥哥说说情,把他放出来吧,沈家还需要他去撑着呢!”
思芸看着书玉哭得这般凄凉,心里又怎会不动容呢?沈家固然有错处,在思芙的事情上也的确可恨,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沈家几近家破人亡,于她心底里还是有一丝酸楚的。
陆千寻这晚回来见思芸靠在床榻上歇息,神色不好的样子,他自己也是有事要说,神情看来也是颇为凝重。
“芸儿,”他轻轻唤了一声。思芸回了回神才发现陆千寻已经回来了,便起身帮他更衣盥洗。
陆千寻临睡前希望让思芸帮他梳头。解开束发的带子,一头乌发便披散在了肩上,思芸沾了些桂花水,拿着犀角梳子轻轻替夫君梳着头。一下又一下,时光那样美好那样静谧,铜镜中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看起来仿似一对神仙眷侣,令人艳羡。
“你看起来像有心事?”陆千寻问道。
思芸的手里顿了一顿,也不隐瞒,便将今日见了书玉听到的沈家的事情说了一说。
陆千寻回过头去问:“你伤心了?”
思芸看着陆千寻道:“虽然我和沈书琪的婚姻并不圆满,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他如今战死沙场,我心里总是有些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