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宴会看不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大家胡闹得更加厉害了。左大臣又吟起了催马乐《我之驹》。
待乳山,
我等候的人儿啊,
我欲去见她,
哎呀呀,
我欲去见她。
唱完后踮起脚来向帘子这边频送秋波。然后,不知是谁唱起了《东屋》中的曲子,又有人唱起了《我家》中的曲子。
“开门进来吧,我的情人……”
“你想吃的是鱼呢,还是海螺,还是海胆……”
“里啦啦啦里鲁鲁……”
然后大家各行其是地胡叫乱嚷着喜欢的曲子,谁也不仔细听别人在说什么。
国经更是醉得一塌糊涂。虽然坐着,上半身却歪斜着,好容易坐直了,又嘟嘟囔囔地吟起那句“玲珑玲珑奈老何”。也不管是谁,他抓住身边的人就说:“老朽我只是非常感谢,非常感谢……这么高兴,是八十年来第一次……”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掉眼泪。令人钦佩的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忘了主人应尽的责任,当左大臣道完谢准备要回去的时候,他让人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古筝,还让人拉来两匹漂亮的马送给左大臣,一匹是白栗毛,一匹是黑鹿毛。当左大臣踉踉跄跄地要离开座位时,他自己也同样脚下不稳地站起来说:“大人,大人,对不起,请您留神脚底。”还命令时平的车靠近房檐,“让车到这边来。”
“哈哈哈哈,这么看来还是我没醉,你才酩酊大醉了呢。”
其实,时平说这话时已醉得神志不清,即使把车子完全拉近到栏杆这边,走到那里也有困难。他刚走了两三步,就扑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啊,真是露丑了……”
“哎哟,您都走不稳了……”
“没什么,没什么。”
时平说着要站起来,可刚站起来马上又摔了一跤。
“哎呀,哎呀,连我都丑态毕露了。”
“看来实在是不能乘车了啊。”
定国一说,菅根就附和说:
“是啊,是啊。”
“干脆等酒醒了以后再回去吧。”
“不行,不行,打搅的时间太长了,主人家会为难的。”
“您千万别这么说!虽然我这里是个又乱又脏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希望您一直待在这儿!”
不知什么时候,国经已挨着时平坐下,还抓着他的手说:“大人,大人,老朽我可要强行留下您了,就算您说要回去,我也不让您走。”
“噢,你是说可以长待下去吗?”
“岂止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