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到了宅门外,三人下了牛车,周妙立在门口,拉了拉门上的铜环,意外的是,开门的人是蒋冲。
&esp;&esp;他今天又穿了一身小厮的粗布衫。
&esp;&esp;周妙侧身道:“这是简大夫和常公子,来瞧一瞧我的手腕,也替表兄瞧病。”
&esp;&esp;蒋冲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径自领着三人往园中走。
&esp;&esp;绕过回廊,院中春景映入眼帘,几丛春花开得烂漫,檐下的两扇门扉大敞,另一个脸生的小厮迎了出来,说:“姑娘回来了,公子正等你呢。”
&esp;&esp;这人周妙先前没见过,料想应该是李权府里的下人。
&esp;&esp;周妙“嗯”了一声,虚指了一下简青竹,道:“这便是我请来的简大夫。”
&esp;&esp;简青竹好奇地左右张望,见是寻常高门的模样,微微放下了心来,笑问道:“周姑娘是想先看你的伤,还是你表兄的腿疾?”
&esp;&esp;周妙料不准李佑白是个什么心思,今日一早她便出了门,他该不会想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晓得是不是已准备妥当。
&esp;&esp;她想了片刻,捏着手腕,道:“先瞧瞧我的手腕吧。”
&esp;&esp;进了房门,简青竹便坐到了桌边,轻轻解开了周妙的手腕。腕上抓痕已经结了疤,只是上面尚还留有几道红印。
&esp;&esp;简青竹细细看了一阵,又问了周妙敷的药后,说:“姑娘敷的药没什么差错,不出几日,定能痊愈。”
&esp;&esp;周妙面上笑了笑,说:“多谢。”又慢条斯理地将白纱缠回了手腕。
&esp;&esp;常牧之颇觉古怪,问道:“周姑娘,表兄在何处?”
&esp;&esp;周妙适才扭头问身旁立着的小厮:“表兄如今在何处?”
&esp;&esp;那小厮显然愣了愣,答说:“公子在里间,简大夫请随我来。”
&esp;&esp;简青竹起身而去,常牧之随之也起了身。
&esp;&esp;小厮却道:“这位公子请留步,在花厅稍坐片刻。”
&esp;&esp;简青竹面露为难,常牧之却纹丝不动,周妙心领神会道:“我同简姑娘一道罢。”又转头对常牧之说,“公子见谅,表兄不喜见生人,我陪着简姑娘。”再说,这几日来,她撒过的谎可太多了,还是跟进去瞧着,必要时找补一番,确保不露馅不出错才行。
&esp;&esp;常牧之见简青竹微微颔首,只得按捺住,又坐了回去。
&esp;&esp;小厮领着二人朝里走,里间比外面花厅宽敞不少,临窗摆着长书案,案上一盏香炉点着沉香。屋中一张圆桌,再往里便是山水花鸟三面屏风,隔绝了床榻。
&esp;&esp;“里面请。”小厮绕过了三面屏风。
&esp;&esp;周妙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她扭头一看,简青竹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esp;&esp;可绕过屏风一看,榻上四柱竟挂了青幔垂帘,遮挡当中人的面目,露在帘外的唯有白色的下袍,一双赤足露于袍外。
&esp;&esp;榻旁还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杜戚。
&esp;&esp;他今日竖着寻常的玉冠,身上也是寻常白色襕衫。
&esp;&esp;简青竹不解地皱眉看了看周妙。
&esp;&esp;周妙正欲开口,却听一旁的杜戚客客气气道:“公子不适,面目有瑕,不便见客,大夫见谅。”
&esp;&esp;
&esp;&esp;周妙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的确,在小说里,一开始的李佑白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女主角给她疗伤疗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见到他的真面目。不过朦朦胧胧的爱意早在最初二人隔着垂帘的相处中渐渐滋生,女主自然事事都好,而男主金玉般的嗓音,隐忍病痛的坚韧也深深地折服了女主。
&esp;&esp;“哦,倒也无妨。”简青竹朝前走了两步,问,“腿伤在何处?”
&esp;&esp;帘中的李佑白却未答话,杜戚躬身而跪,撩起了他的白袍,露出了膝下猩红的伤口。
&esp;&esp;今日虽未毒发,但那伤口依旧可怖,四周呈现出青灰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