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佬刚才骑着马来回踱步并不是在审视什么,而是在动用异能探测每个人对自己的恶意程度。就算一帮乌合之众,也会有个领头的,而此人便是带头不听令于他的那个,也是恶意最重的。
那人倒地之后,左右两边的士兵立即要弯腰去扶,却在弯腰的下一刻同样被打了一鞭。挨打的自然不止这三个,几乎所有对唐浩初心怀不满的人通通被抽了鞭子。
他们一时间疼到爬都爬不起来,表情顿时充满了怨恨和不忿,正要质问唐浩初为何无故动手,唐浩初已先一步冷声开口道:“一,军令如山,我身为将领,命令你们集合,你们却拖拖拉拉甚至无故推托,军人要遵守的基本素养都没有,二,列队之后,不仅队伍不齐,站也站不直,军人该有的基本体格也没有。——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之为军人,完全就是废物,北州不需要这种废物!”
这话说的其实没错,可有些人就是永远不懂什么叫反思,而唐浩初也不再多说废话,拿起鞭子随便指向离他最近的满脸不服的人,“怎么,你不服?”
那个士兵刚从地上爬起来,细长的鞭子就如蛇般便再次缠上了他的肩膀,只觉得眼前少年的声音也像吐着信子的蛇一样,有冰寒的冷气丝丝缕缕地爬上他的心脏,不由惧意丛生,那种不受大脑控制的弱者对强者本能的恐惧甚至让他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弱者往往不会憎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只会憎恨在他弱小时欺压他的人,所以他对唐浩初的憎恨变得更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道:“说我们没有资格做军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做统帅!年纪和资历都不够,报纸上的绯闻倒是层出不穷,隋将军已领军数十年,却还要听你指挥,我不服!!”
唐浩初竟勾起唇角笑了,“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隋振的想法?”
“当然是我自己的想法,”对方立刻答:“和隋将军没有关系!”
唐浩初不置可否,只重复了一次:“你真的不服?”
“不服!”
唐浩初挑起眉,又朝整个练兵场扬声问:“还有谁不服?”
话才刚落音,就从各个角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我不服!”
“还有我!”
“我也不服!”
……
唐浩初抬眸扫了一圈,用惊人的记忆力将所有喊不服的人所处的方位全部记了个遍。他的唇角依然是微微勾着的,却在笑的时候掏出随身携带的枪,抬手便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枪声已响,而且接连响了足足六下。子弹所落之处,必有人血溅当场,简直枪枪致命。死的都是方才喊过不服的人,——只见子弹正中他们眉心,一个也没有逃过。
众人来不及因死了人而恐慌不安,也来不及对唐浩初的冷血表示抗议或谴责,因为震惊的情绪已先一步占据了整个大脑。——那几个高喊不服的士兵几乎散布了方阵的各个角落,光是辨别每个人所在的具体位置就要用很大功夫,眼前的少年却能依次将其击毙,甚至不曾耗费时间去瞄准。
这枪法简直精准到十分可怕的地步,不要说隋振,哪怕换了任何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神枪手都比不过。尤其是所站位置和被击毙的人相近的士兵对此体会更深,因为子弹就从他们身边擦过,然后精准地击中目标,干脆利落。
唐浩初再次朝整个练兵场扬声问:“还有谁不服?”
这回练兵场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士兵们显然还因他精准的枪法心有余悸,再也不觉得眼前的少年不够格做统领。——少年已经从孱弱无能的幼崽变成善于蛰伏的猛兽,掩在草丛里的身影看起来懒散又无害,却能在瞬间跃起并将人撕咬成碎片。
隋振在这时候赶过来了。
唐浩初把士兵们叫到练兵场之前没有通知过隋振,如今开枪杀人也没跟隋振打过招呼,隋振的表情不止是震惊,还带着明显的怒意,一路直奔唐浩初面前,疾声道:“少帅,这可是杀人,你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他们是北州的士兵,不是敌人!!”
唐浩初定定看着隋振,看了好半晌,甚至看到隋振有点发毛,然后问:“北州的军法隋将军是知道的吧?”
隋振下意识点点头。
唐浩初说着,再次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冷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迎面而来,原本纤细无害的外表似乎全部揭开,露出了令人畏惧的真面目,“原来隋将军知道他们是北州的士兵,也知道北州的军法。”
小大佬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军法第二条,不听军令且难以教化者,死罪,第七条,对主将心怀恶意且口出怨言者,死罪。——我按照军法处决犯罪的士兵,合理合法,怎么就变成了草菅人命?”
隋振皱着眉反驳:“就算军法如此,也应该先行教化……”
其实如果有其他方法,唐浩初也不会选用这个,这个方法的确过于简单粗暴,但快速有效。唐浩初直接打断隋振道:“身为军人,连基本的训练都不能完成,还不听军令,你以为好好地劝说,就能让他们一改前非,鼓起士气?”
隋振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唐浩初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如果隋将军有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只有让他们知道军令如山,军法无情,他们才会被激发出真正的士气。何况现在死几个人是为了将来能救更多的人,否则按照那些人的表现,去战场上只会拖累其他训练有素的士兵,甚至可能影响整场战役的胜负,——这个罪若追究下来,谁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