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夫人愿意见我,这已说明,你很清楚你的丈夫没有多少时间了。对吧?”
垂落的金绣帘帐将二人阻隔,模糊的轮廓只现虚影。
江还晏胜券在握的邪傲之气让小满心生一丝恐慌。他似乎在宣告着她会被他拿捏在手的笃定。
她压抑下恐慌,轻而易举的将其包裹在不动声色之中:
“浮山家主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有办法救他。”
小满的心不由得提吊了起来。
他来此,不就是为了用救江誉清的办法胁迫她?
他要胁得何物?商海会会长之位?还是更重要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眼下能救江誉清的只有江家。
江还晏抓住了她的所求,她便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想要什么。”
“我要他回到他该回的地方,成为他该成为的人。只要你将他送回来,他就不会死。”
为了让江誉清活下去,将他重新送回江家?
亲手将她为他塑起的美梦碾碎?重新送回剥去他生念的泥沼?
这于他而言,未免太残忍了……
小满的浅笑满是凄苦:
“被你们困在牢笼中,戴上镣铐,反复折磨?为了你们的欲望,去剥夺他的自由?你们救他并不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而是榨干他最后的价值,我说的没错吧。”
“你不也是为了他的价值,才将他藏起来的吗。物尽其用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你。不是吗?”
江还晏的声音如同利刃穿心,狠狠的启撬开了她的血肉:
“你与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物尽其用四个字再次碾过她的意识,震碎了她绷持的冷静。
眼前的人似乎在提醒着她,最先将物尽其用四个字刻在那人身上的,不是别人——
就是她自己。
她不惜一切要救江誉清的原因,掺杂了太多浑浊的目的。
不够纯粹,不够透明,脏污且虚假。
她与他们,的确没有区别。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去死?他可是你的血亲。”
失去镇定的把持,小满的话有些颤抖。
“若他离开了浮山家,他将毫无价值。我为何要去救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他的笑意寒凉刺骨,这是江氏或浮山氏掌权人该有的薄凉:
“不受控的棋子,没有必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