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心中一凉。
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宋辞抬头看了看傅雪的表情,没看出什么来,便又看向席暮长,觉得席暮长脸色十分不好,他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是闻钊求我,”他挠了挠头,“他听说他二叔如今变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钻牛角尖,再加上如今东彦已灭,想必他二叔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所以要将他二叔接到身边养老,我才同意的。”
傅雪瞧了宋辞一会,慢慢问道,“所以呢?他不求你,你就不会觉得我应该放闻青灯自由?”
宋辞垂下眼,不敢看傅雪的眼睛。
傅雪按了按眉心,她很失望,“闻青灯惦记的不是你们的性命……”她想说,‘你们当然可以云淡风轻、说放就放,全你们一片兄弟之情’,但她懒得再说下去。
不站在她角度想问题,她说多了像是在惧怕、在示弱,尽管她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既没有废掉闻青灯的武功,也没有要他的性命,但好像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闻青灯被关三年多,不足四年,就已经是天大的惩罚,即便他一直想要她的命。
她的命,只值禁足三年。
傅雪轻哼了一声,不过区区一个闻青灯而已,她能抓住他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
所以她收敛起所有情绪,淡淡说道,“罢了,我便如你们所愿,放他出宫,只是他若再来招惹我,我必不会再留他性命,谁的面子也不给,你们且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宋辞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闻钊信誓旦旦,宋辞却不敢肯定闻青灯会不会继续来找傅雪的麻烦,若真有那一日,那他难辞其咎。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叫人将许多事尘封在记忆中,如今他陡然想起闻青灯曾六亲不认到连庄未染都挟持,宋辞又生出了一丝悔意。
可傅雪却不想再与他多说了,“你现在便可以将闻青灯领走,退下罢。”
宋辞只得呐呐起身,往素灵宫去了。
席暮长这才开了口,“我必会伴你左右,护你周全。”他是见识过闻青灯如何油盐不进的,所以不信闻青灯会就此罢休。
傅雪嗤笑一声,“他这番行事,难道没有与你商量过么?”
席暮长比窦娥还冤,“我若知情,必天打五雷轰……”
“行了,”傅雪打断他,终于泄露出了一丝委屈,“孩子大了,都自有主张了,你瞧,你也不相信你兄长的为人,他们却深信不疑。”
宋辞先是去找纪彦清领另一把钥匙,纪彦清得知此事,怒道,“你怎能擅自作主,全然不与我们商量?”
宋辞也有些懊悔,“我……以为陛下……”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但纪彦清却懂了,因为他当初也是这般想的,“你以为陛下还同从前一样,把你当孩子看待,你即便说错了做错了,她会笑话你,会骂你,会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绝不会恼你、防备你?”
“对对对……”宋辞睁大眼睛,“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