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清叹了一口气,“她如今是陛下,每日里有处理不完的政事,你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该是帮她分忧,而不是给她出难题。”
宋辞有些沮丧,又有些怨怼,“她若不愿,拒绝便是,我也不会死乞白赖,与她生气。”
纪彦清抱胸看他,落井下石道“我们之前也同你一般想法,与千宸一起向她为闻兄求情,她并未同意,你再去这么一次,她必然以为我们都向着闻兄,对她心存不满,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她说这件事,所以她才会一口应承了下来,只是以后,我们恐怕再难如从前那般,得她完全信任了。”
他拍了拍宋辞的肩,“事已至此,做什么都多余,你便将闻兄带走罢。”
宋辞满腹心事的进了素灵宫的园子,还未走近闻青灯的屋子,便被陈泊简拦了下来,“将军,能否告知我,我父亲,原东彦治粟内史陈泰安,可还活着?”
宋辞皱眉想了想,若非他从前在东彦待过不少时日,否则真不知他所说的陈泰安是何许人也,“听闻因战事装备钱粮等接济不上之故,治粟内史早被步君痕迁怒下了狱,至于是否还活着我却不知。”
陈泊简有些失望,但还是躬身作了揖,“多谢将军。”
宋辞摆了摆手,向闻青灯住处抬脚迈去,却瞧见闻青灯倚在门内,瞧不清脸色,声音还算镇定,“东彦亡了?”
宋辞顿了顿,“亡了,步君痕自焚,步君霖被带回来封侯,没有东彦了,只有北阴东部十四郡。”
闻青灯武功没废,上午步若鸿与桑无虞在园子门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却还是要多此一问。
即便早在席暮长与他说过东彦会亡,但这一刻真的来临,他仍觉得胸口发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好像灭了东彦,像灭了他为之努力的十多年。
这短短三年征战,显得他之前长年累月的付出像个笑话。
他怒气无处宣泄,压抑的安静了一会,突然道“我从前怎不知你还是领兵打仗的料?”
宋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听出了两分讥讽,他琢磨了一会,放弃了,干脆道,“我与闻钊都被陛下重点培养过,若非如此,也不能有今日。”
闻青灯忍了忍,“嗯,挺好。”
宋辞又接着道“我今日是来接兄长出宫的,陛下同意还你自由。”
闻青灯瞬间站直了身体,“果真?”
宋辞认真的看着他,“闻钊交待,务必送兄长前去南部西关寻他,他今后为您养老送终。”
闻青灯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
闻青灯眯了眯眼,寻思这还是要看着他,但被闻钊看着,总比在此处强,且闻钊心思简单,好骗得很,总能放他真正自由。
想到这,闻青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宋辞见他听话,便要带他离开,闻青灯抖了抖手腕上的锁链,“我带着这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