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者逐出天理教,重的话就清理门户。
所以论声誉,比起青帮,洪门一类的组织,在这个年头,天理教还是要胜过许多。
阿金本来就接一些镖局和道上的活儿,如今再独揽码头的营生,这几乎是当成话事人,一堂的堂主在培养。
同样是为帮里出生入死好些年,田松山又怎么可能半点情绪没有。
“唉,哪里,哪里呀,都是些辛苦活,这几天都是脚不沾地在码头忙。”
阿金随口说道。
“呵呵。”
田松山轻笑了两句没再多说啥。
阿金走到成衣铺等身镜面前,照一照自家的容貌。
而田松山这头则是在烧熨斗,蒸汽熨斗算是中西结合的改良产物。
晋代《杜预集》上就记录过,药杵,澡盘,熨铁……皆为民间之急用。
这玩意儿自古就有。
而大洋一头的蒸汽机,动力装置,各种先进设备,随着魏源大人开眼看世界,闯入东方。
魏源与林则徐共制《海国图志》,以及朝廷一帮大佬大搞洋务,时间一溜儿过。
算一算,就是一个黄金十年。
蒸汽熨斗普及在了民间。
世界日新月异之变化,也正好是这前后十年,太平军席卷天下,大破坏,大毁灭!
伐山破庙之后,新的思潮才填充进这一片古老的土地庙林。
镜子里的男人,高大,威猛。
辫子盘在脑后,乌得发亮,筋肉鼓涨,如同浇铸的铁块,眼水锐利,脸颊消瘦,下巴一道美人沟。
身上穿的是做工极好的黑色衫子,南方的冬天,不下雪,阴冷,可男人一套薄薄的绸子长衫,立在跟前,却能让人感到一阵压抑得如同火山岩即将喷薄的烈性。
“阿金真的是越来越标致了,居移气,养移体,我小老头子背着说一句,你现在呀,比洪爷还要威啊。”
摆弄着蒸汽熨斗田松山斜瞥一眼后忍不住赞道。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话可不能在洪老大面前提。”
阿金理了理工整的袖边,手在衣裳上掸了掸,笔直的黑色料子确实是好看,摸起来又顺又滑,还很宽松,就挺好。
只是刚才穿过鱼鸭市沾了点牲畜的腥臭味。
想到这儿。
阿金眉头又是一拧。
“今个儿怎么没见着嫂子?”
阿金随口提道。
他对田松山一家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田松山主要是采买做账,偶尔过来搭把手帮忙。
这个店更多是女人在打理,他俩还有一儿一女两小孩儿。
男孩在读私塾,女孩平日帮着看店,此刻也没见着人儿。
“熨斗烧热了,你把衣裳脱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