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何曾有过冷落的意思,”我连忙否认,“只是今日觉得疲累,懒得走动罢了。”
“只是如此?”
“……是。”
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毕竟,我心里虚啊!
他盯着我,问我,我还不能把视线移开。虞殊那样直觉敏锐的人,我一侧目他估计就能猜对个十七八。
我只能故作镇定地和他对望,望得我的双眼都快要不聚焦了,虞殊才默默垂下了眼睫。
他的眉目间写满了愁绪,整个人的气压很低,“圣上想要做什么、去哪里、见谁、和谁呆在一块……都是圣上的自由,是殊多嘴越界了。圣上若不愿见殊,只需直说便是,不必委婉相提。殊,都懂的。”
他想到什么了?
我反思了一下字条,又反思了一下方才短暂的对话,属实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见我不说话就当自己说中了,虞殊落寞地往地上一跪,柔顺的发丝垂落,阴影遮了大半张脸,“圣上早些休息,殊告退。”
我急了,“这是做什么,孤没赶你走。”
扶着书案转出来,我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真是难为我这个半瘸子了,扭伤还没好透呢,慌忙间落地没控制好力气,一脚跺下去,刺痛直接沿着经络上达颠顶,给我疼得龇牙咧嘴,登时打了个激灵。
还好虞殊低着头,没看到我的窘迫样。
我弯下腰扶他,“你起来。”
“殊告辞。”
“起来。”
他仍旧跪着,说要走。
我气结,发狠道,“孤不许你走,要是,要是你今日敢出这个门,孤以后就再也不来见你了!”
“圣上,”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轻飘飘地无端往我心里插了一刀,“不见便不见吧。”
“你……”
我喉间一梗,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脸来。
虞殊密而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微微颤动,面庞光洁似玉,他抿着唇无声传达着闹别扭的情绪,就是不看我。
对着他这副模样,我感到很无力。
腿上的痛一阵比一阵明显,我站不住了,便干脆松手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转而紧紧攥住了他的腕子。
“圣上这是何意?”
我注视着地毯上的繁复花纹,嘟囔道,“你爱见不见,孤不要你走,孤就要见你。”
“若殊执意告辞呢?”
“那就叫人把你绑在孤的榻上。”
虞殊的嘴角绽开一丝笑颜,但他拢袖敛眉,依然委屈巴巴地质问我,“可圣上让人带的话……难道不是要冷落殊吗?”
我反问他,“孤写的哪一句包含了‘冷落’二字?”
“今日不欲来,明日视情况而定。”
“这是在与你说明,免得你等着等失落了呀。”我不解道,丝毫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虞殊无奈摇头,“圣上,殊与您生思慕,贪柔情,您落笔却如批阅公文,字句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冷硬。”
这样吗?
我茫然地在心里把这句话念了两遍,换位思考,好像是有点公事公办的意味在里面,听起来不怎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