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阵冷风吹过,带着海边的咸味和湿气,海浪的声音打在石面上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顺着声音姜覆雪转头向麒麟港的港口海岸看去,下一刻他愣住了。
海面上赫然有一艘商船在行驶,但麒麟港此刻已经关闭了,那艘船没有点灯,却在月光的照耀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十分显眼。
姜覆雪恍然大悟。
秦尽崖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了那艘船,同样也反应过来了,他答出了姜覆雪想的答案:“金库在凛冬,但不一定在城里,也可能在……”
“某座岛上。”
等姜覆雪和秦尽崖回到客栈后,罗河也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姜覆雪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祝棋将军的儿子祝玉。
祝玉见姜覆雪回来了立马上前握着姜覆雪的手招呼,年轻的小将军脸上泛红,嘴里的话差点因为激动说不利索,“姜将军,多年未见了,听说您也到了凛冬,这就不打招呼想来见一见,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姜覆雪也热情的拍了拍他肩膀赞赏道:“嚯,是文傅吧,都长这么大了,那确实是太久没见了。”
秦尽崖见祝玉那手握着就不想松开的样有些不痛快,打招呼就打招呼,一直握着有什么必要吗?
下一刻罗河就凑到他身边替他解答了。
“文傅小时候跟着覆雪在沽荆待过一段时间,这孩子很崇拜覆雪,一直把覆雪当成榜样目标呢。”
秦尽崖抿了抿唇,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不那么明显,然后出声打断了那边两人的叙旧。
“关于国库的事,我和将军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闻言祝玉和罗河都正色起来,秦尽崖便把璇烟告诉他们的消息和回来路上在麒麟港看见的那艘船一并托出。
祝玉了解过后面色凝重,“麒麟港的商运安全是我负责的,子时一到港口就会关闭不再允许出船,现下已是丑时,港口有驻军看守,按理说有船只出海一定会来告知我,但这两年我从未收到过夜里有船只出海的消息。”
秦尽崖闻言若有所思一番,“背后的人肯定知道要劝祝老将军和祝小将军加入不会成功,所以要瞒着你们,但你们手下的兵就不好说了,也许海蛟军里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被说服加入了,而那个金库在某个海岛上的话,那驻军里的同党看见了也自然不会上报。”
祝玉被他这番推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他印象里,海蛟的将士们都是勤勤恳恳也愿意为国卖命的无名英雄,平日里在军营里还是港口上的驻军,大家相处都十分融洽,怎么会有人为了钱财背叛凛冬呢?
见祝玉那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秦尽崖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顿时有些看不惯这个同为军二代的小将军了,心想这个人不是也是姜覆雪带过的吗,参军也不少年了吧,怎么还这么天真?
不管祝玉信不信,姜覆雪和罗河是很赞同秦尽崖的猜测的。
姜覆雪道:“再观察两天吧,我想着再去别处继续打探打探,再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上那艘船。”
他这话屋里几人都很支持。
姜覆雪又瞥见有些僵硬的祝玉,叹了口气,声音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文傅,如果麒麟港的驻军真有问题,你作为他们的将领势必脱不了干系,但我希望你明白,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将领,所以你得戴罪立功,把手下的不干净的东西都清理掉,而不是在这里伤春悲秋。”
祝玉被说教的有些羞愧,满口应了下来,罗河也不好安慰他,毕竟姜覆雪说的是事实,为将者心软本就是大忌。
等罗河和祝玉走后,姜覆雪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尽崖打了热水回来给他洗漱他也心不在焉,秦尽崖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姜覆雪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了才胡乱拿帕子在铜盆里沾上水就往脸上擦,秦尽崖还是沉默不语,静静看着他,再任劳任怨替他把铜盆拿了出去,但姜覆雪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秦尽崖又回来了。
姜覆雪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打算喝,他开口调笑秦尽崖:“怎么了,今天屋子够了,你还想跟我睡?还是没人哄你睡就真睡不着了?”
秦尽崖不语,就站在门边盯着姜覆雪没动。
姜覆雪耐心其实没有那么好,他敛了笑意,叹气道:“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往日里不是很喜欢装乖吗,今天装不下去了?”
姜覆雪是知道秦尽崖在自己面前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但秦尽崖并没有因为这种小事给他带来麻烦,反倒是让他很放心,所以以往倒也不跟他计较。
秦尽崖还是不语,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等姜覆雪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秦尽崖才在姜覆雪要赶他走之前开了口。
“姜寻,如果有一天我被世人唾骂厌恶,你会失望吗?”
秦尽崖已经很久没有直呼过姜覆雪的大名了,而姜覆雪完全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么个问题。
见换姜覆雪沉默不语了,秦尽崖才又补充道:“无关家国,只关……个人,你会吗?”他想说你我,但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转了个弯。
姜覆雪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还真以为这小子又到了叛逆期开始藏着颗通敌叛国的心了,心想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怎么就这么老实呢。
姜覆雪干咳了一声,把秦尽崖唤到了身边让他坐下,秦尽崖也很乖巧的听从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