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着秦尽崖的话,累业此刻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为自己试毒死去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曾经以为累业把自己带走是救了自己,看向累业的眼神都是带着光的,可累业给她喝了一杯下了恪茶什的水,那个女孩儿带着光的眼睛,变得不可置信,然后是害怕,对,累业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儿最后是害怕的看着自己,然后痛苦的死去了。
此刻在累业脑海里,那个死去的女孩儿样子,赫然变成了自己妹妹。
“你这个畜生!安奇才六岁!你不能给她吃恪茶什!她太小了,根本受不了恪茶什的毒性!你把她送来的路上她就会被毒死!解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秦尽崖回头和姜覆雪对视一眼,姜覆雪挑了挑眉,随后站起身,对累业笑道:“你这不是知道解药怎么配嘛,放心,还有你母亲,她总能抗久一点吧?”
话完姜覆雪转身离开刑房,累业听见姜覆雪派人去文中的药房把所有药材抓一遍送到累业面前来,随后秦尽崖替累业解开了双手的禁锢。
累业刚想握拳扭着身子去揍秦尽崖,就被因为断指的伤口被牵扯到痛得无以复加蜷缩起来。
秦尽崖看着累业被切下的手指因为刚才累业的动作滚落到地上,面无表情的也要离开。
“等……等一下!”
累业喊住了秦尽崖,秦尽崖回头看去,累业低着头,痛苦道:“去沽荆城外……不,境外,在草原上,找一株红色带白点的花,叫赫尔萝,不认识就让当地的人去找,没有这花,解药配不成……”
秦尽崖没有回应,径直走出了刑房。
夜晚降临,姜覆雪站在文中的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文中城内一盏盏明灯亮起,街道依旧人来人往,姜覆雪突然眼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白天遇到的陆挽歌。
秦尽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从背后给姜覆雪披上披风,嘴里不忘念叨:“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姜覆雪笑着应下,抬手摸了下秦尽崖正给他系披风的手,秦尽崖愣了下,随后快速低下头在姜覆雪嘴边亲了一下。
姜覆雪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立马往四周看了看,还好城墙上的守卫们没人发现,可能有发现的,但是不敢再明目张胆看过来。
秦尽崖看姜覆雪这紧张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伸手去牵姜覆雪藏在披风下的手,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下去,也看见陆挽歌正和一个男子在一家卖首饰的摊前停下。
秦尽崖想起来白日时陆挽歌几次想靠近姜覆雪的样子,不由得心里酸起来,他挠了挠姜覆雪的手心,迟疑道:“陆姑娘是不是喜欢过你啊?”
姜覆雪被他这一问问懵了,随后才反应过来秦尽崖是在吃醋,他歪头看了看秦尽崖,有些忍俊不禁。
“想什么呢你,陆家那丫头十岁的时候认识我,大概是没见过京城来的少爷吧,侯爷和老陆老板着脸,她把我当哥哥,什么心里话都跟我说,小时候就挺黏我的,只要我来文中遇到了,她就要缠着我跟我说一通有的没的,之后长大了,虽然没以前亲了,但可能有些习惯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说着姜覆雪看着秦尽崖的眼睛,笑意更深,“放心吧,她对我没那意思,只有你有。”
秦尽崖低着头没有回话,耳尖却是红了起来,然后他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抬头看向姜覆雪,姜覆雪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姜覆雪就在秦尽崖嘴里听到了一声柔情似水的,“寻哥哥。”
还没等姜覆雪开口骂秦尽崖,城楼另一边就传来了萧泽林气喘吁吁的声音。
“覆雪!覆雪!我配出解药了!”
第42章巫神
文中牢狱里,累业刚把解完毒的妹妹哄睡着,转头就看着母亲还在无声的哭泣着,累业有些麻木,他的手被萧泽林处理过后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面对着母亲和妹妹,他不允许自己表现的痛苦懦弱。
累业没想到姜覆雪竟然真的会给那么小的孩子下毒,还是让人当着自己的面下的,剂量不多却也足以夺走他妹妹的性命,如果不是萧泽林赶来帮他一起做解药,他妹妹可能就真的挺不住了。
累业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恪茶什这种东西就不该传下来,如果你阿布没有教你,他们也在你身上找不到破绽,你妹妹就轮不到受这遭罪,你手也不会……”
累业听着母亲的话,默不作声倒下身子,轻轻抬手拍着妹妹的肩膀,嘴里哼的是戈哈部落的小调。
“那个人,明明是他做出来的恪茶什,明明他的弟子也还在,为什么是我们家遭罪……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阿吉!”听见母亲还在念叨,累业突然有些受不了,他大喝一声,原本睡着的妹妹也被吵醒。
母亲被吼的愣住了,累业看着妹妹用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愣了愣,随后他把妹妹抱在怀里轻抚妹妹的脑袋安慰着,面露疲惫的看向母亲。
“……阿吉,这里是沽荆,不是鹿城,你别再说了。”
母亲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是俘虏,说的话都会传到这里的主人耳里,便垂着头继续无声的流泪。
“阿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怀里的妹妹突然出声,对于她的问题累业只是继续抱紧她抚摸她的脑袋,声音不似同姜覆雪和秦尽崖对质时那样凶恶,面对至亲时他尽量想表现的还是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