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也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太久,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姜覆雪没有骗累业,在处理手指的伤口时,累业还特意问了看起来好说话一点的萧泽林,萧泽林的答案是他确实在姜覆雪那里听到过戈哈部落俘虏的处置,只要归降大燕,他们就可以回到鹿城继续生活,和碗纳一样,之后会有监视他们的人,一旦发现他们回去后又想和大燕作对,那就直接屠族不留活口了。
累业相信姜覆雪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人,但他也知道没有想到过姜覆雪会放他们回去,这人到底是菩萨还是阎王,累业真判断不了,但现在只要能和母亲妹妹回到家乡,让他怎么样都行。
还在这么想着,牢房的门就被狱卒打开,蒋昭走了进来,累业的母亲惶恐的缩在角落不敢动,蒋昭大概是发现累业怀里的小女孩儿在瑟瑟发抖,于是他走上前蹲下身冲那小女孩笑了笑,随后抬起手张开手心,累业的妹妹看见是一块糖后眼睛亮了亮,但想起之前也是穿着一样盔甲的人喂她吃了毒药,又重新警惕的看着蒋昭。
猜到女孩儿在想什么,蒋昭把糖掰开一半喂到自己嘴里,又笑着看向女孩,“没毒,可甜了。”
女孩儿看不出蒋昭有什么问题,见他咽下糖后才怯生生的伸手去拿,累业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有阻止。
见女孩儿吃下糖后,蒋昭才站起身,他对女孩儿道:“小妹妹,我们将军想再跟你哥哥聊几句,能不能把你哥哥再借给我们一下下啊?”
一听到要带累业走,女孩儿赶紧伸手死死抱住累业,蒋昭见她是这个反应,连忙摆手解释:“这次不伤他!真的,我们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只是再问他一些小事情,不会再砍你哥哥手指了,真的!”
任凭蒋昭怎么说,女孩儿就是不松手,累业也很疑惑,明明可以直接强行带他走吧,毕竟他是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为什么面前这个沽荆的铁骑还要去问自己的妹妹的意见?总不能是他妹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眼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累业叹了口气,松开妹妹安抚道:“安奇乖,阿哈跟他们走一趟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听到哥哥这么说,女孩儿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任蒋昭把累业放到木轮椅上推走。
离开牢房后,累业忍不住转头看向推着自己走的蒋昭,犹豫了会儿,才问道:“你好像不用对俘虏这样吧?”
蒋昭却是不在意,跟累业解释:“我妻子有孕了,我很希望是个女儿,要是能像我妻子就更好了,大概是这么个原因,所以就不太想看见别人的女儿难过吧,虽然你做的事我没有办法替死在恪茶什下的同胞们原谅,但那个小姑娘罪不至此不是吗?”
累业不再讲话了,只低着头看向自己断的了四根手指的双手。
帅帐里,姜覆雪坐在累业对面,秦尽崖和萧泽林站在他两旁,累业对秦尽崖有些心理阴影,刻意忽视秦尽崖往萧泽林的方向靠了靠。
姜覆雪倒是不在意他这些小动作,开门见山道:“你们家不是唯一会恪茶什的吗?”
累业就知道刚才母亲的话会被传到姜覆雪的耳里,毕竟这可是姜覆雪的地盘,累业也不似刚见面时那样强硬,见识过姜覆雪和秦尽崖手段之后他也老实了,只哑着嗓子道:“不是,恪茶什是别人教给我阿布的,当初那个人在沙漠里遇到活沙,是我阿布救的他,他就把恪茶什教给了我阿布,我阿布又教给了我……我知道会做恪茶什的就只有那个人和他的弟子,他们都在上三部……不,那个人现在应该在王帐,至于他的弟子,我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那个人是谁?”秦尽崖皱眉问道。
累业听到秦尽崖的声音都下意识的发抖,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他叫磨尔吉,本来是个流浪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进了王帐,我听说他现在是塔西塔的巫神,只要被他看中,就能成为下任狼王。”
姜覆雪疑道:“狼王不是塔西塔王族或者贵族传承吗?”跟塔西塔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姜覆雪也只知道塔西塔换狼王的频率很高,但他一直以为狼王都是塔西塔王族出身的,没想到是靠一个巫神决定的。
累业摇了摇头,“塔西塔信奉巫神之力,坚信巫神能带他们走向极乐,巫神看中的也确实都是有点本事手段的,但很奇怪的是他们都活不久……可王族推选出来的狼王又都是废物,注定不能壮大塔西塔,闹到最后,那些王族也只好都听巫神的,毕竟他选的,再短命的狼王也会有一瞬的辉煌。”
听完累业的话,姜覆雪若有所思起来,萧泽林倒是好奇另一件事。
“那个磨尔吉能做出恪茶什这种毒药,那他是不是还会别的?”
闻言累业回忆起幼时模糊记忆里的磨尔吉,他道:“他确实会的很多,因为是救命之恩,所以教给我阿布的就是最毒的,除了恪茶什,他本身就像个毒物一样,身上所有东西都是毒。”
累业想到自己小时候,只是无意间碰掉了磨尔吉的东西,一滩毒水撒在他腿上,磨尔吉为了救他,砍掉了他的双腿导致他现在的残疾,也是那次过后磨尔吉就离开了,很少会再回来看看他阿布。
姜覆雪问道:“他那个弟子也会?”
累业点着头,“我十岁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磨尔吉,那个时候他身边跟了一个小孩儿,磨尔吉说那是他徒弟,但是之后磨尔吉成为了王帐的巫神,并没有听说过他身边还有个徒弟,我也没有再见过……但我总觉得,如果是磨尔吉的弟子,那那个小孩儿应该还没有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