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着“安琪儿”三个大字,再思及该笔名的主人,正不知羞耻的和男人在高级饭店套房里可能会做的事,他抓起小说,不假思索的扔进垃圾桶,付帐后便拂袖而去。
见状,安蕾好不容易稍微消退的火气,又窜了上来,而且比先前更为炽烈。
他弃书的举动,等于否定了她的作品、她的努力,严重打击她原本就薄弱的自信。
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自己辛苦努力出来的成品,被当成垃圾般丢进垃圾桶。
尤其对方是自己有点心动的男人。
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嘟着小嘴、眉头浅蹙,气恼极了。
她绝对要写出大受好评的剧本,证明是他们看走眼,而不是她写的差。
瞬间,她浑身充满了斗志与拼劲。
她的个性温和、温吞又优柔寡断,就是需要多一点刺激,才能逼出更多内在的潜能。正因如此,除非真的惹毛她,否则她根本从未想过要反击对方。
卓岳三番两次的羞辱,已经超出她的忍受范畴。
回过神,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念头,顿时在她脑中成形──
她飞快的在纸上记录下此刻的想法,偶一为之使使坏心眼,应该无伤大雅吧!
她其实也想尝尝当坏女人的滋味,就这么一次……
打定主意后,她愉快的准备结帐离去,打开一千零一个名牌皮包──高中时父亲从法国带回来送她的生日礼物,凡出席重要场合,她都会携带着──赫然发现卓岳的名片。
上头没有任职的公司名称、没有职称,只有名字和联络电话,是她见过最简单的名片。
“怪人。”安蕾轻啐一声,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试了三、四次,好不容易才打通,响了十来声对方才接听。“哪位?”
听到一阵悦耳的男中音,她满满的勇气刹那间消失无踪。
“哪位?”卓岳又问了一次,口气透着些微不耐。
情急之下,她捏起鼻子应道:“您好,请问是卓岳先生吗?”
“我是。”
“这里是‘胡盖洗衣店’,有位安蕾小姐的乾洗费用,说要把帐单寄给你,啊请问一下是要寄到哪里?”她硬着头皮乱掰,即使对方看不见她,还是烧红了脸。
卓岳沉吟了会,礼貌的问道:“贵店的地址在哪?我亲自去拿。”
万万没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安蕾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真要命,哪有什么“胡盖洗衣店”,更遑论会有地址了。
“喂?”电话彼端一阵静默,卓岳于是狐疑的唤了声。
在慌张又无话可说的情况之下,安蕾匆促切断通讯,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总是在状况出乎意料的时候,无意识的做出一些无厘头的举动,事后回想起来,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幸好周遭客人不多,也没人发现她做了什么蠢事,但她却忸忸怩怩、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从座位走到柜台短短的路程,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凌乱的步伐绊倒。
不久前才拟定好的计画,暂时被脑袋一片空白的她抛诸脑后。
另一方面──
盯着手机上留下的号码,卓岳没有表情的俊雅脸庞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胡盖洗衣店?”扬起薄唇,他感到莞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