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秆和枯草烧的很快,火焰熊熊燃起,厨室内一时灰烬纷飞,如飞雨般溅在林沁眼脸上,嘴巴边,她眯眼呛咳,顶着张花猫脸同其其格阿姐说:“火生好了,你烧饭吧。”
林沁躲到厨室外头擦脸,一通乱拍,脸上越磨越脏,眼皮被糊的睁不开。
下巴忽然被手指抬起,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林沁脑袋仰着,森头无声落在脚边,李榕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湿润的帕巾轻轻擦拭过她的脸,冰沁沁的,林沁脖颈往后缩了下。
“别动。”他低声说。
林沁耳朵红着,愣站在原地。
他擦拭片刻后,她聆听到了水珠潺潺的声音,因当是他在洗帕巾。
林沁眼皮悄然掀开,李榕背对着她,水盆摆在石桌上,白皙的手浸在乌黑的水中,水波轻轻拂动,她闹了个大红脸,手伸进水盆里,由他手中夺过帕巾,连带着已经脏了的水盆,疾步端到后头倒掉。
她蹲着,重新勺水把他的帕巾洗好,拧干,甩了甩,展开一块素白的方帕,料子柔软,右下角有青色棉线缝着“李榕”二字,她低头看着那圆鼓鼓的勾线描边,字写的比她还差些,她偷偷笑了一下,大致猜出是他妹很早以前绣给他的。他倒是重感情。
李榕走过来:“干嘛抢我的帕巾?”
帕巾半干,还有几分湿润,林沁把帕巾递到他手中,眸子上抬,对上他清隽的面容,干干净净的,连调皮的阳光都愿意躺在他的眼睫打盹,而她刚刚就像只灰扑扑的豪猪,心中发窘,嘴上犟着:“抢了就抢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听她这般骄纵的说话,李榕也未见恼火,他温煦的朝她笑,与她商量:“这张帕巾不能给你,之后我给你带张新帕巾,好不?”
“哦。”林沁将他珍视的东西物归原主。
庭院那头,其其格在催两人过去吃午饭了,他伸手,拉她起来。
林沁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毡靴旁边是他在白日落下的影子,她眼睫垂着,手指轻轻点了下那个影子束整的发冠,简直不敢想世上会有这般温柔的男人,比春日的风还要醇和。……可这样的男人,也十分强大,毫不手软,在夜里带着那张如同煞神的鬼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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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余留有种子,李榕仔细的收进褡裢中,给饭菜腾出地方放。
午饭是馕,野菜,和熟羊肉碎,喝兑了羊奶的热茶,这是胡族惯常的吃食。林沁熟练的用小刀划开馕饼,中间鼓出空洞,塞入野菜和羊肉,再一口咬下去,滋味丰厚,配着奶茶喝,舒服的眯起眼。
李榕初来乍到时,吃不惯本地粗犷的饮食,终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今他品味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饭后,林沁该回罗加城去欧阳无忌家上课了。
李榕与她一道离开新城,他要向塞北军营去,两人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林沁翻身上马,目光落在他垂于跨侧的黑白纹褡裢上,歪头拨了拨森头的珠串,明知故问:“你好像还有些种子。”
李榕眼眸清浅,倒映着小姑娘的眼脸,缓缓笑了:“你想要?”
林沁吱唔了一声:“我之前看欧阳无忌在庭院里养花养的挺好的,便也想试试养菜。”
李榕取下褡裢,倾身掮在林沁肩头小马甲处:“那你拿过去吧。”
林沁问:“全部给我了吗?”
李榕说:“在你眼中,阿哥是很小气的人吗?”
哦……
林沁瞥他一眼,未说话了。
两匹骏马挨靠的十分近,行进时,毡靴偶尔还会踢到黑色步靴侧沿,马蹄在浅草中走远了几步,也该分别了,李榕指指褡裢:“知道怎么做吗?”
林沁知她若答不会,他会随她回罗加城,手把手的教她;但她亦知他有事要忙,并非真的空闲,因此也就答:“今日学了半日,大致知道的。”
“那你好好养着,下回阿哥去看你的时候,检查作业。”
林沁斜睨:“做的不好如何?”
李榕摸摸下巴:“做的不好,好像也惩罚不了你,那就做的好,奖励你吧。”
林沁唇抿着,下巴略微抬起,有几分桀骜地盯着他看。
李榕五指在她森头上揉了一把:“去过大同没有,下回阿哥带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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