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泡在一摊温水里,头脑发胀。
“啪”的一声,是水杯掉在地板的声音。
他倏地睁眼,灯光刺目逼得他眯起眼,瞳孔里全是橘黄色的光圈,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急速地起伏着。
“楚厌——”
池念扑过来,眼泪落到他手上,一手去探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你发烧了。”
他笑笑,回握住她的手,大脑逐渐趋向清明,感受到掌心里的那只小手瑟缩了一下,他坐起来,看她手背红肿一片,就她那轻轻撞一下门都要喊半天疼撒娇着让他给她揉揉的性格,这会儿倒是一声不吭。
“疼死了吧。”他翻开被子要起身,被池念死死摁住,她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你别起来了,我不疼的。”
她和自己生气,“你等会,我去给你倒水。”
她真是太笨了,倒个水也倒不好,刚刚她看他发烧,依稀记得他有带药箱,翻箱倒柜地翻出热水壶和退烧药。
热水壶插电烧上水,倒水的时候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她应声转过来看他的时候,热水没对准杯口,烫得她一松手,水杯落地,摔了个稀烂。
好在还有一个玻璃杯,她倒好水,正要小心翼翼地捧到他床头,哪知道他已经蹲在她身后,翻着行李箱。
“你怎么下床了!”
虽然她的自理能力不太好,也不具备照顾人的能力,可他就不能放心地让她照顾他一次嘛。他身上的温度那么烫,刚刚她甚至还在考虑打前台电话求救了。
楚厌从行李箱里翻出烫伤膏,顺从地跟着她走回床上,她把水杯和退烧药放在他床头,对着还冒着热气的杯口吹了吹,“还有点烫,你别急着喝。”
他柔柔地笑,打开了烫伤膏,“伸手。”
池念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往后藏了藏,“不疼的。”
她虽然平时喜欢对着他撒娇,但他一个生病,还要来照顾她,也太残忍了。也幸好他准备充足,前几天被她嫌弃累赘的药箱竟然真的派上用场。
他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听话。”
她没辙,乖乖在他的床上坐下,把手伸出去。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红肿的那一块,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他轻缓地给她涂抹着,神色淡淡,却是在笑,“我们念念懂事了。”
池念鼻尖一酸,眼泪又萦满眼眶,傲娇地说:“我本来就很懂事。”
她能预感到他心里藏着事情,但现在他生着病,她不能拉着他问个痛快,只好把心思都藏进心里。
他低低地笑:“嗯,是了。”
楚厌吃了退烧药,安稳睡了一觉,烧也退了不少。
两人坐飞机回国,候机的时候,架不住池念的软磨硬泡,他终于松口,少年微微弯唇,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的脸:“听故事是有条件的,念念,你确信你交换的起吗?”
池念觉得他这话说得太重,也太见外,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她要了解他还得等价交换,当即不高兴地赌气道:“那我不听了。”
楚厌也没恼,说:“那我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