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脑海里还回荡着大伯娘那句‘我瞅你像鸡蛋糕’,嘴角挂着笑,眼眶却因这样的偏爱有些湿润。
上辈子妈妈生她时难产没了,爸爸也在她五岁时车祸走了,家产和房子被如狼似虎的亲戚们瓜分后,把年幼的她送进孤儿院。
长大后虽然打官司夺回爸爸留下的遗产,但这句孩子要啥就像啥的平常对话,却从没有人对她说过。
多好啊,如今她又有了爱她的家人!
早上醒来时,周来英已经在外屋灶台边上煮早饭,两个灶一起烧,一个煮粥,一个放了干巴小河鱼在扒拉。
小河鱼里没舍得放油,空气里都是一股焦糊的烟味,混着煤烟的刺鼻味道和粥煮出来的热气,薰的人眼睛有点疼,难为周来英还能面不改色地忙碌着。
周来英见花忍冬出来,赶忙把外屋的房门推开,烟雾瞬间朝外涌,不一会儿就散了七七八八,但涌进来的冷气也让花忍冬打了个寒颤。
“咋起这么早?才六点,上班还早着呢。”
花忍冬去砌在灶台旁的温水坛子里打了一舀子水,又把温水坛子加满,这才笑嘻嘻地道:“大伯娘炒的小鱼干太香了,把我香醒了。”
周来英听得心花怒放,她就说她做饭好吃吧,偏那爷几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惯的他们!还是侄女儿说话好听,一开口就让她心里甜的像吃了蜜。
“爱吃等会儿多吃点,大伯娘再给你装一饭盒,带去厂里和工友一起吃。”
花忍冬面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可对上周来英笑眯了的眼,扯出一抹笑容:“大伯娘最疼我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不得拿去给别人吃,我不带,就在家里吃。”
“都是大伯娘上秋时自己去河里捞了晒的,还有好多呢,你刚上班,得和工友们好好处着。”
“那也不带,咱们自己弄点干辣椒,花生米,和小鱼干一起用油炸了吃不香吗?才不给他们。”
“你这大馋丫头!回头大伯娘就给你弄。”大伯娘笑骂了句,倒也没再说带小鱼干的事儿。
洗好脸,把水倒进外面的排水沟里,回来又看到菜板旁的大碗里已经切好一碗咸萝卜条,根根都有筷子粗,倒是很原生态。
花建设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碗,里面装了大半碗豆腐渣。
“这帮老娘们太能挤了,没抢到豆腐,就剩点豆腐渣,要不弄点酱拌拌吃得了?”
周来英咂巴下嘴,“那能咋办?我煎几个豆渣饼吧。”
话音刚落,就见许香凤正弱不禁风似地朝这边走来,手里端着的碗里刚好有一块大豆腐。
看看人高马大的花建设,再看看走起路一摇三摆的许香凤,周来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白长一副大体格子。”
花建设满脸都写着无辜二字,小声逼逼,“都是一群老娘们在抢,我咋好意思往里挤?这碰了谁,有嘴也说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