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曾经从祁连山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饥民,每个城市都有卖儿卖女的街道,谁家愿意卖自己的骨肉?只有活不下去的家庭,养不活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
1945年六月,野火带着祁连山最早的一批老兵,来到祁连山深处的那个洞穴,抚摸着洞穴里的每一块岩石,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野火这时想到的是王姐,他多希望王姐能和他们一起再次回到这里,看一看这片山峦。
所有人摘掉军帽,笔直的站在那片山谷里,卫兵们举起枪,朝着天空连开三枪,枪声在山峰间回荡,这是告慰长眠在这片大山里的西路军战友。
野火默默的说道,“我们回来了!我们成功了!安息吧!我的战友们!”
在大山里待了三天,他们骑着马,沿着曾经战斗过的路途,再次重温那段艰苦的岁月。
经过农村,经过乡镇,经过城市,野火再也没有看到卖儿卖女的人民。虽然也不太富裕,但野火再没有看到满大街裹着一片破麻片,光着身体男孩和女孩,也没有满大街乞讨的乞儿。
有几个被王姐收养的孩子,他们一路都在流泪,他们还记得,那时就在街道边,他们饿得不行了,追着王姐的马车乞讨,是王姐伸出手,抚摸着他们的脑袋,问他们有家吗?
一个十八岁的警卫,不停的抹着眼泪,他指着一个街角说道,“那年,我九岁。饿得不行,就躺在路边等死。那时候,王姐带着一群乞儿,走过来问我,娃啊!要不要跟着红军,跟着红军有口饭吃!那时,我饿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她抱着我哭,她的怀抱很温暖,我也在她怀里流眼泪。她就咱妈,咱这条命是她给的!”
这条路,一直走,一直有少年告诉野火,他们是在哪里被王姐领养的,一路都是哭声。
在夜晚的星空下,篝火熊熊,野火拨弄着篝火,让它可以更热烈的燃烧,他对着这群孩子说,“这一生,你们要每隔几年,走一次这条路,别忘了本!要记得,谁给你的一口饭,要记得王姐的为人和红军最初的理想!不要变成白狗子,为了钱,为了权,什么都做!你们要站着,要看着这个国家,要帮中央看到地方的方方面面,以身作则,要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
有时候,一次简单的交谈,会改变很多人一生的轨迹,这一次同行的一百多少年,他们第二年暑假,带着王姐领养的五百多汉蒙少年,再次重走了这条路。
野火说的话,被他们说给所有的孩子听。
以后,这条路,他们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每隔十年就会聚首,再走一遍从祁连山到巴彦淖尔的路,直到白发苍苍,直到被后代推着轮椅,他们还是固执的回去,说是死在路上也好,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他们白发苍苍,一遍又一遍告诉后人,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回到巴彦淖尔,穿越众的心情也是无比沉重。很多没有参与前期的人们,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最开始的人们,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们是如何一步步死里求活,带着一群妇孺走出的大山,走来的巴彦淖尔。
沈莹哭的最多,这里她和王姐相处的最久,他们的感情也最好,她对所有人说,“我找到那些人了,那些人都枪毙了!可我心里总是过不去,我总是会想到王姐和新华,总是会想到那些血。”
胖子将一块手绢递给沈莹,他也是最早走过这条路的人,这胖子今天算是一个正常人,说道,“别哭了,王姐看着呢!她一定很高兴!”
赵新新也说道,“王姐肯定很高兴!”
叶小子小的时候,是跟着董新华学的发报,他要么跟着沈莹,要么跟着新华姐,就像她们的小尾巴。
他站起来说道,“我们把小丫照顾好,新华姐会很欣慰的,沈莹姐,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野火站起来看着远处的巴彦淖尔,他们已经走完了全程,远处就是红星战队的家,那里灯火通明,那里是他们的第一个根据地,是他们永远的家。
他再次坐下来,看着篝火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再住一个晚上,明天清早回家。”
老陈将一个木头扔进火里,他摸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跟野火说,“咱没想到,居然能活着看到这个国家建立,能看到这么多娃娃入学,又有这么多娃娃读上大学,咱一生值了!”
野火笑着说,“您老好好的活着,以后能看到更多好事情!”
赵新新笑着说道,“等退伍了,我就开个理发店,免费给你们做头发!”
王胖子笑道,“染黄头发要钱不?”
赵新新笑了,“你居然还记得?”
野火也笑了,“你来的时候,我们记忆深刻!”
赵新新哈哈大笑,他说,“剪头发要钱,染黄头发免费,让你们全部试一试黄毛的威力!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