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云予真的在发情期向他寻求帮助,那他,那他……
啪——!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段霖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一切悸动也都烟消云散。
绝不能向本能低头。
他曾在云予面前身体力行所有说过的话,绝不能失信,段霖揉着脸颊想。
后湖旁种植了一大片水杉,入冬后叶子变红,红了落,到最后只剩一株株光杆。
段霖准备从后门绕出去,却在廊亭处迎面看见了一张五分熟悉,五分陌生的面孔。
熟悉是因为见过,陌生是因为他和上次见面长得不太一样。
“林奈?”
段霖试着叫了叫,那人回头的瞬间他惊得不轻。
“你怎么……?”段霖双手无措,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林奈摘下毛线帽,摸了摸稀疏的头发和皱纹密布的脸,笑得无奈:“怎么长成这样了?”
尽管体外特征提前衰老,但隐约还能看出他原本的样子。从风华正茂到形如枯槁,只隔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段霖站在他对侧,眉头紧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奈没说话,而是动手解开了病号服的两粒扣子,凛冽的空气一激,他一顿猛咳,看上去免疫力下降了不少。
林奈微微转过身,把领子拉开了一些,用手指了指弯曲脊柱上方的那截脖颈。
段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随即移开了视线,一秒都没有多加停留。
“你的腺体怎么了?”
omega的腺体正常来说是一块小小的凸起,是omega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可是林奈的后颈,只有一块萎缩的疤,像被注射器强行抽走了腔液。
林奈拢好衣服,依然笑得很温柔:“是诱导发情的后遗症,如果一直没有被alpha标记,腺体就会萎缩,并且所有器官极速衰老,直至死亡。”
段霖沉默了,他没有立场说些宽慰人的话。
因为当时拒绝标记林奈的就是他,但他并不后悔,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不会标记除爱人以外的omega。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时,林奈倒先开口安慰他。
他无所谓地摊手:“不用太在意,这也不全是坏事。”
段霖不解。
林奈戴正自己的鹅黄色线帽:“至少这样以后再也没有alpha打我的主意了。”
段霖抿了抿唇,一时竟不知道该为o还是为a感到悲哀。
一名omega居然为自己的腺体被破坏而感到庆幸。
林奈像一株屹立在山间的百合,摇摇欲坠,却又坚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