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芮盘膝坐在床头,左手是摊开的刑侦专业的资料书,右手是已经很久没动的笔,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屏幕里是霍蔚刚刚下了院线的电影——最近国民讨论度几近白热化的公路电影《二两砒。霜》。
整部电影霍蔚只有一场激。情戏,而此刻就刚好播到了脍炙人口的激。情戏的部分。
霍蔚低头握住了女人的脚踝,他微微勾起嘴角,目光裹挟着雄性动物最原始的侵。略性,在女人稍嫌干瘪的胸。部和修长的小腿间辗转。女人紧张得一直在抖,大约是羞于自己胸。部不够饱满,在霍蔚第二次看向那里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掩住,这个略带青涩的动作不知怎的就取悦了霍蔚,他低头在她指骨上亲了亲,微喘着埋首在她肩窝的长发里。
——女人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在叛出校园之前一直循规蹈矩,没交过男朋友,当然,也没有性经验,出走途中,霍蔚的出现,像是一株罂。粟,他象征着她自来向往的无拘无束的生活,潜意识里,她把跟霍蔚上。床,当成一次郑重其事的颠覆和重生。而霍蔚是个有点儿闲钱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跟女人相识时,也并没打算回头,他当她是一段艳遇,只是没料到后来这段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艳遇”差点儿终结了自己浪荡的生活。
霍蔚的呼吸越来越重,长指敲钢琴似地,自脚踝,一寸一寸往上,敲至膝盖,再一寸一寸往下,敲至女人的大腿根部---他敲到女人膝盖的时候,张思芮真担心他敲出女人的膝跳反射。他看出了女人的挣扎,却并不在意,面上带着生动勾人的笑和欲,压着嗓音在女人耳边轻声警告:喂,你如果现在不叫停,再过会儿可就真来不及了。女人抿了抿唇,不服输地微微仰起头一口咬住他的下巴。霍蔚轻声笑了。
张思芮并非第一次看《二两砒。霜》,电影刚刚上线她就去影院看了。虽然是个偏意识流的公路电影,却并不曲高和寡,笑点裹在剧情里,裹得高级而蔫儿坏。张思芮跟韩捷嚼着爆米花在影院看到这里的时候,韩捷捋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评价:霍蔚和大花葛郁郁的这场戏,打眼一看,根本看不出谁更性感。
张思芮卡在霍蔚这声轻笑尾音消失的一瞬迅速关掉视频,她上火似的呲了呲后槽牙,丢开书和笔,摊开双手仰倒在床上。
张思芮睡得不好,“小美人儿”霍蔚、高中生霍蔚和大明星霍蔚轮番在她梦里出现。
一翻身是“小美人”霍蔚在暮霭沉沉的庭院里望着她,她叫他一起出来玩儿,他不理她,鼓着颊瞪她,她就带着自己的虾兵蟹将跑远了。
一翻身是高中生霍蔚正牵着她埋头往前走,她看到路边有人在卖手套,脚下顿了顿,他就停在原地默默等着她挑选。她一直挑到天要下雨,好不容易挑到钟意的猫头手套,一转身,他却不见了。她着急地四处问人,但谁也没看到,有个卖烤红薯的老太太说,她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自始至终也没有个男生在前面等她。
一翻身是大明星霍蔚正隔着车窗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被卡在车座上,额头上有个伤疤,却并没有血流出来,他嘴巴微动,似乎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她俯下。身靠近了,听到是前几天那句轻描淡写的“你要负责”。
张思芮睡得不好,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去跟韩捷交班,面色就也不好。韩捷问她怎么了,她斟酌许久,如实道,我昨天晚上做梦,一直梦见霍蔚。韩捷留下句“打扰了”,收拾东西离开。
将近午饭时间,张思芮接到朋友的电话,高瑞连续两天没有去上英语课,座机和手机都打不通。张思芮将只剩下收尾工作的报告转交给俞晏,跟周小年直奔高瑞家。两人敲了四分钟门,才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拖着脚步来开门。
高瑞看到张思芮和周小年有些惊讶:“思芮姐?小年哥?”
张思芮低头打量着他裹着新鲜石膏的左腿,问:“怎么回事儿?”
高瑞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长相特别清秀的姑娘隔着防盗门轻声道:“姐姐,他的腿是前天晚上高敏用他家的热水壶砸断的,高敏要退学跟男朋友去颠市,他不同意。”
高瑞闻言转头看了看姑娘。
姑娘低头关门。
周小年皱眉,问:“高敏呢?”
高瑞有些尴尬:“昨晚出去没回来。”
张思芮伸手要扶他回去躺着,突然发现他皮肤的温度高得不太正常,她刚要问“高瑞你是不是发烧”,就见高瑞向着周小年的方向斜了斜,周小年以为他只是站不稳,没太使劲儿地伸手去扶,高瑞却一下子整个人扎进他怀里,周小年挣扎中留下一句“卧槽”,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没坐出盆骨骨裂。
……
“你倒也拉我一把啊。”周小年扶着腰呲牙咧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