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骁并没有换衣服,还是一袭黑衣,口罩,身后跟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崔昭和一头雾水的阿陌。
等他们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本就安静的葬礼更加落针可闻,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几个男人的脚步声。
覃远拄着手杖,面色凝重的,用只有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覃骁严厉道:“风尘仆仆的做什么!”
阿陌见气氛不太对,急忙缓和:“我们在那边耽搁了点时间,我这就---”
“开始吧。”
,覃骁目空一切。
从覃骁进来的一系列动作都可以看出,他正在追求一种诡异的效率感。
男人无异于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在迫使自己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而主持葬礼,仅是众多的琐碎任务之一,处理安婉云的整个流程也给人这样的感觉。
走路亦是如此。
男人很快地站在话筒前,言简意赅道:“我的妻子,不幸丧生,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她的葬礼。”
覃骁向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神直视着最中间的录像机器,最后说道:“我会履行对她的承诺,此生,不再娶。”
现场哗然。
这句话的分量几乎等同于---皇朝覆灭。
因为再无后人。
毕竟谁敢把主意打到已经老了的覃远身上呢?
而另一空间的屏幕前,宁兮儿感觉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真的在盯着自己看。
她感到自己左心房处隐隐产生刺痛,覃骁的状态从屏幕里看起来很平稳,她第一反应是放心了些,但立刻就被更大的忧心所笼罩。
此时也不知是肋骨还是肌肉,总之心脏的位置又闷又痛。
女孩皱起眉头,“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自从抵达这个海岛,她一眼望去的地方只有无边无际的蓝色海洋,对于景谦的用意真的捉摸不透,刚才忽然被叫来客厅说要看一段视频,没想到竟是她本人的葬礼?
说不晦气是假的,她看着视频里被特殊运镜后逐渐放大的黑白照片,真就跟照镜子一样。
景谦关了视频,庄严肃穆的氛围回归了海岛特有的椰子味的惬意。
景谦坐到宁兮儿对面,“没什么,让你跟过去的自己告别而已。”
宁兮儿一时无语,“我活的,本来也挺好的。”
道哪门子别?
她越看景谦的头越像外面树上的椰子,她好想爬上梯子摘一颗椰子下来,然后把里面的水给哐哐倒干净,顺便再问这颗头一句:“你清醒了吗?”
景谦望着宁兮儿因心情郁结而皱起的白嫩小脸,她的眼神比海的颜色还清澈空灵,景谦轻笑道:“我一直很清醒,否则也玩不成这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了。”
景谦摆出了一副很喜欢跟她聊天的姿势,宁兮儿越看越烦,“所以我来就是…就是换个对象再嫁一次人?!”
宁兮儿越想越荒唐,她是怎么嫁给覃骁的,她忘了。
而现在即将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她。
她。
“……”
宁兮儿真想重新失忆一次!然后由老天爷派使者告诉她一个统一且固定版本的人生故事就好,她照着活。
别玩儿她了……
宁兮儿忽然就显得萎靡了。
但女孩这副对周遭的一切完全无计可施的小模样却不知怎的就取悦了景谦,“兮儿,你我的渊源可是起源于指腹为婚,并且有婚约作证,但让你背上一个重婚的罪名……”,男人边微笑边摇了摇头,他想,她懂自己的意思。
但宁兮儿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带走,她眼中露出一瞬小心翼翼的光芒和脆弱,
怀疑而试探:
“你,认识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