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摆摆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过来。”
我走过去,正要拉开椅子坐下,陆峰抬起头,语气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我让你坐了么?”
我愣住,不知所措的站在八仙桌旁,当我把椅子推回去时,分明看见了鸡婆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不过,很快鸡婆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陆峰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后,同样话语冷漠但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笑个鸡巴?你也给我一边站着。”
鸡婆紧紧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起身,把椅子推回去,与我并排,站在一旁。
陆峰四根手指头飞快的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目无表情地盯着鸡婆,半晌,问道:“鸡婆,今年,是你跟我的第十个年头了,我待你如何?”
鸡婆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陆峰,“峰哥待我,没的话讲。”
“那好,那你告诉我,你明明晓得,小祥在搞录像带的生意,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抢?”
“峰哥,我事先。。。”
“你莫跟我扯白话。”陆峰猛地抬头,不轻不重的锤了桌子一下,手指头隔空点了点鸡婆,然后指了指身侧贴着墙根的那尊关公像,喝道:“来,你看着关老爷,重新组织一遍说辞。”
鸡婆浑身微微震颤,或许是关二爷神威,也或许是从陆峰的语气中,听出了怒火,他最终选择了闭嘴,一声不吭。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我再问你,鸭子被搞,是老拐动的手,是吧?”
鸡婆依旧没敢吭声。
其实,鸭子是不是老拐搞的,这个事儿,道上打流的,但凡是个成年人都清楚。
在江陵道上,没直接利益的情况下,一般人谁有这胆子,搞我的人?
“好,不说话,那就是老拐搞的,老拐是跟你混的,你怎么处理,我不过问。”陆峰沉吟说着,微微转身,看着我,隔空指着我:“小祥,你也给我仔细看着关老爷,你告诉我,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是觉得没人治得了你了?你弄那么大动静,要去砸鸡婆的店子?”
“峰哥,我。。”
“看着关老爷说!”
我看着陆峰身后的关二爷。
这尊关二爷与我们江陵五虎结拜时的那尊相比,要大很多,足有七尺多高,在暗红色的壁灯渲染下,陆峰背后的关二爷严肃肃穆,看着它,我仿佛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透过虚空传递而来。
我沉默一会,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道:“是我冲昏头了,不该砸店的。”
“好。”陆峰指了指小卫:“小卫,拿酒来。”
小卫吐掉槟榔,径直去了包房最里侧,然后在一个酒柜里,捣鼓一阵,折返两次,抱了两个大托盘出来。
小卫把两个托盘摆在八仙桌上。
托盘上,摆着九瓶酒——汾酒、飞天茅台、老郎酒、五粮液、西凤酒、洋河大曲、泸州老窖、剑南春。。。
来自全国各地的九种酒,九种最烈的酒,这种酒汇聚起来,有一个名字,叫——五湖四海。
“开酒。”
陆峰轻声说了句,小卫拿着开瓶器,一一将九瓶酒全部撬开,然后找来两个250mL的大酒杯,每种酒倒一点,将九种酒混入两个酒杯。
不用陆峰再说什么,我和鸡婆上前,各自拿起一杯酒,然后在关二爷的见证下,一口气,全部喝完。
在此之前,我从没这么喝过酒,一口气喝半斤。
而且是九种烈酒。
那种辛辣和难以形容的甘醇酱香等等,五味陈杂的在我胸口炸开,喝下去的一瞬间,我感觉胸口有一团火焰,要燃烧起来一样。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陆峰开口了:
“店面损失,小祥你赔,店子,鸡婆你全部转给小祥,小祥你再补十万,这事儿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