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外头虽有揣测,却没人知道内情,令容便也揭过。
到初三那日,禀报过长辈后,夫妻齐往金州回门。
令容早已派人给府里报讯,两人到得靖宁伯府门前,立时便有门房管事来迎。
韩蛰先下了车,后头宋姑匆匆赶来要扶令容时,却见韩蛰手臂一伸,握住了令容。他难得示好,令容便冲他笑了笑,搭在他掌心,轻轻巧巧地下车。
府门上的金字牌匾依旧,两旁斑驳的石狮蹲着,跟她出阁前没半分差别。然而令容瞧着,眼眶却是温热,偷偷侧头压下情绪,便听傅益笑着走了出来。
从前他在书院时,还是翩然少年、温润如玉的姿态,隔了一阵没见,竟又添了干练利落。吩咐管事安排随行的人,他自引着韩蛰入内,因韩蛰比他年长四岁,也不好称呼妹夫,便只以“韩大人”相称。
走至垂花门,便见傅锦元和宋氏夫妇结伴而来。
韩蛰端然见礼,令容瞧着宋氏,鼻头一酸。
月余没见,宋氏消瘦了许多,一见她,眼圈也自红了,只是碍着韩蛰不好表露,只紧紧握住令容的手,捧在掌心里,摩挲不止。
傅锦元倒还好,见令容气色甚好,放了心,面带笑意同韩蛰寒暄,往客厅走。
韩蛰和令容都备了礼,傅家也设宴迎接,傅老太爷坐在上首,大房的傅伯钧夫妇也在,连同傅盛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厅中,因被拘束得久了,神情颇显颓丧。
韩蛰挨个见礼改口,对长辈颇为恭敬,只是见到傅盛时,眸色微沉。
老太爷怕令容受委屈,态度颇为热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直至傍晚宴席散了,韩蛰被留着喝酒,令容因身体乏累,跟着宋氏回蕉园。熟悉的府邸居处,床帐帷幄,没了她和枇杷红菱闹腾,蕉园里竟冷清了许多。
一进屋,宋氏就将她搂在怀里,问她在韩家是否习惯。
令容靠在她怀里,声音娇娇软软,只说一切都好。她对韩蛰的态度毕竟没底,便有意避开,只说杨氏如何照拂,韩瑶也面冷心热,往常一处待着,也颇融洽。
宋氏放下心来,让人做了令容爱吃的小菜,单独陪她用些,打算备份厚礼,答谢杨氏。
……
母女二人说体己话,再出屋时,天色却早已黑了。
金州一带并没有夫妇回娘家后不能同宿的规矩,宋氏早已打扫了客舍出来。两人往客舍走,途径一处院落,瞧见屋门半开,令容略微诧异,“府里还有旁的客人吗?”
“是你哥哥的好友,因前阵子伤了腿脚,离家又远,暂时在咱们府里养伤。”
宋氏瞧了客舍一眼,“也是个青年才俊,家里是盐商,富甲一方,偏要从科举入仕,读书很用功,身手也比你哥哥好。”
令容一笑,“那哥哥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因听说是盐商,怕跟范贵妃家有关,又随口道:“那人叫什么?”
“似乎是叫冯焕。”
姓冯啊……令容松了口气,走了两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若她记得没错,前世韩蛰去平叛时,她听舅舅提起过,那叛贼的头领名叫冯璋,也是个富庶强干的盐商,因不满地方上苛政暴敛,才揭竿而起。
这个冯焕会不会跟冯璋有关系?
令容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