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疑惑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我倒不知道。”
“今日才有的,三公主说有就有,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先头那个便不说话了,大概也觉得不值得,两人提着灯笼往前走去,秦雪衣心中一团怒火拱起了直往上窜,越是生气,她倒越是冷静了。
她原本是想爬进来开个门,听了这两人的话,这会儿她忽然又改了主意,等人一走,她便悄悄去了侧殿耳房,那里原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此时正是夜深时候,空无一人,倒方便了她。
秦雪衣摸到了一截儿麻绳,又往西殿的方向走,燕怀幽就住在此处,她与秦雪衣素来是单方面不和,从不许她踏入西殿范围,秦雪衣花费了些时间,才确定了她住的屋子。
此时殿里灯火昏暗,寂静无声,想是已睡下了,秦雪衣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殿门,闪身进去,暖香拂来,将她周身的寒气一扫而空。
外间有一张榻,那是守夜的宫婢睡的,她倒灵敏,似察觉有人近前,张开双眼看过来,然而她速度还不够快,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影,秦雪衣毫不留情的一手刀过去,她连吭都没吭,歪头便昏了过去。
秦雪衣拎着麻绳进了里间,熏香淡淡,燕怀幽正躺在床上睡得香,她随手扯过屏风上搭着的外衫,往熟睡的燕怀幽头上一罩,燕怀幽终于惊醒过来,两眼一抹黑,下意识尖叫出声,哪知守在一旁的秦雪衣就等着她张口了,揪起一团衣物就往她嘴里塞,把那尖叫给堵在了喉咙里。
她勾起唇角,得意洋洋地笑:“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秦雪衣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又沉又哑,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分外可怖,燕怀幽本就害怕,差点没白眼一翻晕过去,手足挣扎,嘴里呜呜叫起来。
秦雪衣也不墨迹,抄起麻绳就把她给捆了个结实,然后抬头看了看房梁,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一刻钟后,她拍了拍手,从容地离开了三公主的寝殿,把殿内传来的呜咽声音抛在了脑后。
翠浓宫的墙根下,小鱼等得万分焦灼,好容易听见那边传来了一点动静,她连忙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张望,嘴里叫道:“郡主,郡主?是你吗?”
秦雪衣从墙头探出半个身子来,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小鱼连忙捂住了嘴巴,两眼张得大大的,看着秦雪衣利落地翻过墙头,落在了地上,她穿着的翟衣沾染了不少灰尘和青苔,小鱼连忙上前替她拍去尘土,悄声问道:“郡主,您怎么去了那么久?”
秦雪衣道:“去办了一件事情。”
小鱼疑惑道:“什么事情?”
秦雪衣神秘一笑:“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小鱼一脸懵然,秦雪衣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语气轻松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哦,”小鱼素来听话,果然不再追问,只是道:“郡主,奴婢再去叫门,时候不早了,这雪越下越大,您会受寒的。”
“不必了,”秦雪衣拉了她一把,道:“他们不开门,咱们就不进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小鱼乖乖道:“哦,那咱们去哪?”
秦雪衣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翠浓宫门头挂着的大灯笼上,她道:“自然是去有觉睡的地方啊。”
一刻钟后,宿寒宫的大门被敲响了,应门的宫人连忙去开门,却见长乐郡主秦雪衣正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大灯笼,笑眯眯地道:“深夜来访,求见长公主殿下,劳烦公公替我通禀一声。”
那宫人愣了一下,连忙让开路,恭敬道:“郡主请进。”
小鱼有些拘谨,还是秦雪衣拉了她一把,主仆二人进了宿寒宫,在暖烘烘的花厅里坐了半盏茶的时间,外面便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人身材修长高挑,眉目秾丽,披着大氅,头发散落下来,显然是刚刚睡下了,又起身匆匆而来的。
她打量了秦雪衣一眼,问道:“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了,不睡觉?”
秦雪衣放下茶盏,笑道:“深夜叨扰殿下,实在过意不去,只是我今夜若不投奔殿下,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燕明卿顿了一下,长眉微动,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秦雪衣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只是略去了她悄悄进了三公主闺房的事情没说,只说她敲门,无人来应,宫人甚至还特意避开了。
听罢此事之后,燕明卿眉头皱起,道:“竟有这种事情,翠浓宫实在是不成规矩。”
秦雪衣也作可怜道:“我思来想去,觉得殿下最是仁心仗义,这才冒雪前来求助,还请殿下收留一夜,明日一早我便告辞。”
燕明卿想了想,道:“你住下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秦雪衣顿时两眼放光,面露希冀:“什么条件?殿下请讲。”
燕明卿抿了抿唇,道:“你夜里需得与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