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浑浑噩噩地被云璋拥着回了道观,等回过神来,便见那书生竟已登堂入室,和云璋在蒲团上对坐论经了。
&ldo;小生季存光,是姑苏人。此次入京赶考,却不想进了岭北地界,雪下得这样大,迷了路,走到这里来了。道长说,这座山,是叫长青山?那离京城不远了吧?这雪又下起来了,不知……小生能否借宿两日?&rdo;
书生见到云璋,明显变得健谈许多,脸上神采飞扬,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云璋从半开的窗户向外望去,果见方才还停了的雪又下了起来,还颇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他颔首道:&ldo;自然可以。只是观中简陋,委屈季兄了。&rdo;
&ldo;能有草庐蔽身已是万幸,更何况是道长的道观?这是小生万不敢想的运气了。&rdo;季存光爽朗笑道。
云璋拉着艳鬼去给季存光收拾客房,却在进了客房后,将艳鬼按到了墙上。
&ldo;别打季兄的主意。&rdo;云璋语带警告。
艳鬼被云璋温存抱过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似笑非笑看着云璋,半依在他身上,道:&ldo;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下贱的东西,是个人就想睡?……哎,别说话哄我,云道长放心,他可没你香,我喜欢你呢。&rdo;
他松开按住云璋双唇的手,将那根手指在唇上吻了吻,化作一股红色烟雾,匿走了。
云璋环顾四周,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他若想找出艳鬼倒也不难,但出手就难免伤到,所以他只好看着艳鬼离去。
云璋或许不知,但从顾惊寒和容斐这里看去,艳鬼却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而是身形一跃,跳到了横梁上,神色难辨地盯着云璋看。
云璋很小就一个人在道观生活,手脚利落,很快就将客房收拾妥当。但收拾完了,云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袖内掏出了几张符箓,分别贴在这间客房四面,于房内布阵,下了隔绝鬼怪的结界阵法。
艳鬼倏忽退开,站到了屋外的雪地里。
云璋布完阵法离开了,艳鬼却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昏黑,被扫净的雪再度积叠,没了他的脚踝,他才轻轻笑了声,缓步走到客房的门前,伸手按在门上。
阵法带有攻击效果,很快将他的手掌灼伤,现出一片焦黑色。
&ldo;你还是不信我啊……&rdo;艳鬼笑了笑,转身离开。
自打这一日起,道观内便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艳鬼与云璋冷战了,不再痴缠着他要东要西,也不去逗季存光,反倒日日趴在横梁上昏昏欲睡,偶尔云璋喊他,他才出现一次,与云璋扮一次虚假恩爱的小夫妻。
他有时候都要想,云璋莫不是个傻的?哪有道士不守着清规戒律,跟别人说我娶了个媳妇,还是个男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