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张桂花叫道。
“有。”朱二宝依然十分认真,因为事先已被告知,如果文戏表演不尽人意,那就有改演武戏的可能。
“附近有没有馋猫?”张桂花又问。
“报告,没有!”哨兵手搭凉棚夸张地四处侦察了一遍。
这几句台词被周而复始地使用,便坑边的倒霉蛋不厌其烦地报告着虚构的金鱼们的最新动态,如果不是韦九最后说“行了”,那么可怜的卫兵将不得不与馋猫继续对峙下去。
最后的压轴戏是“乱弹琴”。
“这乱弹琴是什么意思?”孟松胤问老鲁。
“能有什么好事?就是卵弹琴呗。”旁边的蒋亭虎苦笑道。“就是用根细线,一头系在自己的宝贝上,另一头咬在牙齿间,把线绷紧了不就跟琴弦一样?用手指甲一拨,铮铮响,还挺好听呢。以前有个家伙,左手在线上滑上滑下,右手拨个不停,能弹出一首完整的君之代来呢。”
这次朱二宝不肯就范了,提着裤腰死活不松手。
“哟,有性格了?”张桂花一个大嘴巴毫不含糊地扇了过去。“小样,看我不整死你!”
朱二宝的半边面孔顿时胖了许多,看上去甚至比一名党国要员还要胖一些。但是,这家伙醒过神来后,竟然无意识地瞪了张桂花一眼。这一眼,也许是本能反应,也许确实心有不服,但毫无疑问已经捅翻了马蜂窝。
张桂花二话不说,一脚踢在朱二宝的腿弯处,令其脸冲墙跪倒在地,随后麻利地反剪起他的两条胳膊,猛一使劲,高高地抬了起来。
朱二宝凄厉地叫了起来,脑袋顶在墙上痛苦地晃来晃去。
“不服是吧?不服是吧?”张桂花的手熟练地一会儿上抬,一会儿放松。“小样,看我不整死你!”
每上抬一次,朱二宝的脑袋总要“嗵”一声碰在墙上,七、八下之后,这架飞机已经晕头转向,彻底失去了航向。
惨叫声引来了空中走廊上的两名日本兵,趴在窗口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来。
“他的,什么的干活?”一名士兵笑眯眯地问道。
“太君,他的,抗日分子的干活。”张桂花仰面答道。
“唔,开飞机,大大的好看。”另一名士兵翘翘大拇指。
“行了,大伙排好队,”韦九命令道,“小江北,拿鞋来。”
大家聚拢过来排成一列松散的队伍,小江北则脱下自己的鞋恭恭敬敬地递到韦九手上。
“叫狗日的把蹬空子①卸了!”韦九喝令道。
①黑话,裤子。
完全丧失了反抗意识的朱二宝被摁倒在铺板上,拉开裤子露出了瘦骨嶙峋、枯燥乏味的屁股。
韦九走上前来,抡起坚硬的鞋底,“啪”一声重重地抽打在焦黄的屁股上。朱二宝疼得浑身一颤,但挺住了没叫出声。韦九又连抽了两下,每一下都打得干净利落。
“哟嘻,大大的好。”窗口的日本兵看得眉开眼笑。
“老规矩,每人三下。”韦九把鞋往郭松手里一塞。
郭松站近一步,同样漂漂亮亮地三个连发,然后将鞋依次下传。
轮倒老鲁时,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手起鞋落,不轻不重地打了三下,随后把鞋递给孟松胤,示意他依样画葫芦。
“孟夫子,开个荤吧。”韦九笑呵呵地说。
孟松胤犯了难,天地良心,自打出娘胎以来还没打过人,现在倒好,跟人无冤无仇的竟要下手痛打。可是,旁边那么多人看着,不下手过不了关,看来只有到什么山砍什么柴了,于是鼓足勇气,强忍怜悯,学着老鲁的样,轻描淡写地抽向面前那具屁股。
朱二宝早被抽麻木了,趴在那儿哼都不哼一声,红肿的屁股倒是显得娇艳了些许。轮到老七的时候,执行力度特别小,几乎只是象征性地一扫而过。
老七年纪大概二十七、八岁,看上去像个白面书生,但总体显得文而不弱,虽然目前面黄肌瘦,但依稀可见以前是位体格强健、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据老鲁介绍,老七名叫耿介之,原来是国民党军统人员,为人相当正直,因一次暗杀汉奸的行动失败而被捕,所以平时特别痛恨汉奸,刚进来时曾与陆雨官打过一架,差点把对方掐死。
“老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