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冷静地站在卧室中央,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宋寄记忆中那个冬夜站在藤蔓边挺拔的少年此刻已经虚弱地躺在床上,连记忆中英俊的面庞此刻看上去都格外地苍白。床边还停着他那辆笨重的轮椅,地上是他踢掉的软垫。
宋寄突然想到第一天晚上他下意识喊出来的那声哥哥我怕,释传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别怕,哥哥护着你。”
宋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八岁就认识释传了,一直到十六岁。八年的时间,小区里那条恶霸犬是释传帮着赶跑的,那条没有路灯的深巷是释传陪着一起走的,偶尔被宋清荟教训是释传帮着一起劝住的。
可是释传又护住他什么了呢?
他即将要被送走的那天傍晚释传不见他,后半夜他和母亲被赶走的时候释传手机关了机。
最简单的物理会考,释传明明承诺过会帮他补习,可才做了一张试卷释传就没耐心教下去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明明没有护住宋寄什么,却又在宋寄脆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会护着宋寄。
哪怕这个人连抬手都要别人帮忙,连翻身都要别人托着后背。
就是这么个人,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却又一次一次地给宋寄幻想和期待。让宋寄耿耿于怀,让宋寄明明嘴上说恨说讨厌,却又渴望在梦里相见。
当初在母亲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不可能会走宋清荟的老路,不会沦落到和宋清荟一样的地步。现在想想,自己在喜欢上释传那天就已经变得和宋清荟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现在一边清楚地明白释传根本不喜欢他,一边却放不下释传的这种情绪也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好的一点是他还有残存的一点理智,这点理智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宋寄,不要伤害释传。
哪怕是疯了,宋寄都在提醒自己不要伤害释传。
那释传呢?释传有没有一刻提心过自己不要伤害宋寄。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扁桃体发炎发烧歇了两天,这几天会多更一些。抱歉。
第27章
释传痉挛那么严重,肯定失禁了。
快半个月的相处,宋寄都快清楚释传什么样的状态下什么样的生理反应。这些生理反应大多不受释传控制,不管会令他多尴尬,都得由人帮着才能让他重新维持体面。
就在今天上午之前,释传身上裹着的尿不湿都还是宋寄替他换上的。不同于第一晚进释传房间时的惊慌失措,好像自从接受了释传瘫痪这个事实后,宋寄进入角色就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