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头顶绣着无数条金龙的帐蔓,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听到旁边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奴婢落雪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清月撑着身子,揉揉额角,有些困惑,还未等她问出口。落雪已经扶着她坐了起来,一边为她穿鞋,一边道“娘娘是在永和宫了,皇上昨晚抱您回来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您喜欢吃的莲子羹和荷香糕。”苏清月还没有来得及应声,落雪又接过侍女手中捧着的浅绿色的宫装跪到苏清月面前,道,“娘娘,你瞧这宫装合您心意吗?皇上说您喜欢清幽淡雅的衣裳。你瞧着可还好,要是不好的话……”
“够了够了,都好!”苏清月听得头都痛了,往常也没听说这落雪嘴巴有这么多啊,以前见着,她也总是面上淡淡的,不亲近,但也不疏远,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落雪起身和身后的两个侍女为她穿衣梳洗,看着苏清月微微疑惑的样子,轻轻一笑,跪在地上帮苏清月整理衣角,“娘娘你别见怪,奴婢也是因为皇上的话。”
苏清月瞟了落雪一眼,转过身,任由侍女们为她系上一条墨绿色的腰带。
“娘娘,刚刚那话奴婢都只是捡着皇上的话说一遍!你瞧,还真合适!”落雪拍拍苏清月的衣袖,退后两步,笑道。
苏清月撩过额间散落的青丝,神色虽然淡淡,但心里还走闪过一丝温暖,淡淡的,却很真实,就像昨晚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味道一样。
“娘娘,奴婢帮您梳头吧!”落雪扶着苏清月坐下,回头淡淡的望了周围的侍女,见她们都退下后,这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着苏清月如云的秀发。
苏清月从雕花铜镜中看到侍女们悄然退了出去,望著镜中淡笑的落雪道,“姑姑有话对本宫说吗?”
“娘娘,您冰雪聪明,有些事远比奴婢看得透,奴婢实在不孩在您面前卖弄,可是,才些话放在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娘娘若是不喜欢奴婢接下来的话,大可以当做没有听到!”落雪伸手挽了一个髻,用一枝钗固定住,神色淡然而平静,实在让人猜不出她要说的是什么。所以,只能平静的等待她的开口。
手指飞旋,小拇指一勾,一束青丝便垂在了耳畔,添了几分妩媚,落雪从盒子里拿出一枝碧玉钗斜钗在左侧,垂下些许的流苏,铜镜中便出现了一张清秀却带着妩媚的娇颜。发髻朝左偏斜,再加上玉钗,更着重修了娇好的面容。
“娘娘……”落雪拿出一块小镜子四处换着位置,为了让苏清月更好的看清楚。
“你瞧着哪儿不好,奴婢再为你换个。”
“不,这样挺好的!”苏清月轻轻扶着耳畔的青丝笑道。以住,平日自己通常只梳写简单清爽一些的发誓,只考些重要的日子才让落第梳那繁衷的高髻,从未试过梳这种偏斜又精致的发髻,衬着自己竟有一股妩媚透了出来。
落雪淡然一笑,望者镜中的佳人淡淡道,“娘娘喜欢便好,以前华妃娘娘也是很喜欢奴婢为她梳的发髻。”
“华妃?”苏清月脸上的笑渐渐从唇角隐去,她以为落雪会对自己说轩令扬的事,却没想到说的是他的母亲,华妃,南诏国长公主,萧清荷。她也曾在宫人的嘴中,或多或少的听到她的故事,只是,她在她嫁给轩令扬的前一年便因病去逝了。
“娘娘,您想听吗?”落雪坐到苏清月的旁边伸出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嘴角泛着浅浅的笑意,可还未待苏清月回答,她便转眸望着对面案几上插着的几株荷花,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想些什么,“华妃娘娘她最爱的便是这荷花,爱若至宝,每到夏天就算淋着雨也要亲自去采荷花,天天如此,直至荷花凋零为止,您可知她为何那么爱荷花?”落雪望着苏清月道。
“因为它出淤泥而不染么?”
“不!因为她的名宇唤作清荷!”落雪望茬苏清月一宇一句道,了然苏清月的惊愕,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有个琴师曾对她笑着说,这里无酒,只有满池的清荷!当时公主扬眸便道,你是说我吗?她说,我就唤作清荷啊!那琴师不知公主身份,竟然为她吹了一首清莲鸣,这才生出后来的纠葛。”
“纠葛?为什么?”
“一个是集万千宠于一生的长公主,一个地位卑微的琴师,这当中的波折可想而知。更何况,后来东旭国的皇上竟然派使者来求亲,就这样,娘娘的哥哥,南诏国的皇上便下旨让娘娘嫁去东旭国。”
“她……她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了!虽然她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可是没有人听她的话,她掌控不了的命运!但是,有什么用,当她的哥哥将她心爱的人关起来的时候,她除了选择遵从还能够做什么了?”落雪说完,凄然一笑,缓缓起身走至案几旁边,轻轻抚摸着瓶中的荷花,“你懂她的痛吗?可是她没有办法去选择自己的命运,直到到了东旭国,被封为了华妃。没人懂她心里的绝望,没人看到她眸子那深深的伤痕,没人看到!”
“姑姑……”苏清月缓缓起身,难过的望着落雪的背影。
“可这,还不是最难过的!就算她贵为华妃,又有着南诏国长公圭的身份,可是依然受尽了排挤,那些时候还有先皇护着,宠着,虽然生出了一些风波,但总的来说还是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东旭国和南诏国因为边界的事发生了争执,南诏国的将军一怒之下杀了东旭国一个将领,跟着,先皇就开始冷落了娘娘。后宫是什么地方,落井下石者有,拜高踩低者有,就没有真心爱护别人的人。也就是在那时侯,娘娘竟发现自己怀了龙种,可是,有什么用了!她根本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一连串的阴谋,恶意的攻击,还有被克扣的月俸,最艰难的时候,整个宫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你想,这对一个孕妇来说是多么可怕!”
“她……她没事吧!”苏清月心被揪得很紧,似乎那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是她一样,她竟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泪,她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