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一向游刃有余,尤其是在婚后对待示好的男性,始终拿捏着进退有度的防线。
而此时,绷紧的脊背向她发来求救:她还有未解的疑问,该怎么办才好。
斟酌片刻,舒宜选择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模样,随口提问般道:霍总,你认识我丈夫吗?
尽管舒宜有意克制眼中的质疑,霍重叡还是轻松识破她的伪装。
捏住银叉的指肚微微用力,将冰凉的触感用余温加热。
他坦荡回视,神情自若:认识。
霍总青年才俊,阿远竟也没和我提过。舒宜半开玩笑地掩饰,回去我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情有可原。
我们的关系恐怕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舒宜还在回味他的语意,就见男人起身绕过桌沿,脚步在突然变快的心跳声中逼近。
距离过短,大脑只是空白了一瞬就听见他低沉的男声:一起看看夜景吗。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递出的手掌,四指自然上拢。率先看见的是修剪平整的指甲,饱满的半月痕约占甲面的五分之一。拇指屈弯,连带大鱼际突起,在掌心挤压出一道浅浅的纹路。
宽厚有力,曾在她不切实际的遐想中出现过无数次。
鬼使神差的,舒宜伸出手,接受他的邀请。
她听自己说,好。
在江边漫步是件很浪漫的事。
如果无视身边的压力,舒宜是赞同的。
微凉的晚风吹来,撩起心弦的回忆。舒宜这才想起,读大学时她曾和丈夫来过这儿。
那天是七夕节,满街可见相拥的情侣。尤其是跨江大桥,被人流围的水泄不通。
廖泽远嘴上说着今天牛郎织女在桥上相聚,非拉着她去沾沾喜气。
人头攒动,想以正常速度走路都很费劲。
舒宜不想凑这个热闹,见男友垂眉吊眼只好答应。
好啦,都听你的。
廖泽远这才兴高采烈地牵着她的手挤进人堆。
然后他们像今夜无数来过这里的人在桥上眺望远方,沐浴着月光许下诺言。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亘古不变的爱情赞歌。
阿嚏
袭卷的寒风吹出一个喷嚏,也把她从辗转的思绪中惊回现实。
肩膀陡然一沉,她扭头去看,是霍重叡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霍总,不用了,我舒宜婉拒间就要扒掉。
推拒的话被他不由分说堵住: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
手下动作一顿,她揪着风衣的翻领,怔愣看向他。
四周无人,茂密的树丛遮挡住刺眼的灯光。昏暗中依靠的全部光亮来自江对岸的霓虹繁华,挤压着远处的高楼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