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爱粼头疼欲裂。
她?是趴着的,整个胸脯压得呼吸凝滞,眼皮乱颤中,终于瞧见了马雄飞——
夜幕低垂,他吃五香面,给她?要了碗八珍面。乡下?面店方方小小,逼仄得只够五人落座,可已有三人堂食,留下?一张临门的破桌。程爱粼瞧着不舒服,索性端着碗站门外吃,沥沥小雨不影响进食,马雄飞挨着她?,立在风口,嗦着面,不动声色地挡住捎向她?的碎雨。
程爱粼轻轻笑了。
恍惚间听见葛兰的滋哇乱叫,甚至夹杂着马雄飞的声音,“阿粼!阿粼!”
真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她?双目讷讷,笑得含混不清,棺木“嗡嗡”震响,她?的感受越来越模糊,“阿粼”的叫唤也在震响。
阿粼,阿粼。
阿粼!阿粼!
“程爱粼——!”
斧头劈出?一条裂隙,透进光来。
随即是葛兰的怪叫,“爱粼啊爱粼,你撑着啊!”
裂隙越来越宽阔,随着斧子的劲力,成了一破洞,无数土灰石子涌入棺材,全都落盖在她?头颅和左侧脸庞,她?呛得喘不上气,一咳嗽就往外喷烟,像头火龙。
马雄飞扒着洞,十指又?拗又?拧。
他刨坟挖棺,动用了全身力气,汗流浃背,伤口第三次悉数崩裂,缓缓透出?纱布,更别?提破烂的两手。
可马雄飞浑然不觉,“阿粼……阿粼!”
他每次一着急,声音就震耳欲聋,能威戾摄人,显得凶暴且蛮狠。
程爱粼这回?听清楚了。
切切实实是马雄飞的声音,她?眯着眼抹脸,佝偻着身子努力让自己翻身侧躺,尾椎骨疼得火烧火燎,委屈没来由地涌上来,眼睛、鼻子酸楚得发胀,一声“师父”卡在喉头,上不来,又?咽不下?。
“你慢点轻点,她?被打了药。”葛兰蹙眉跳脚。
一双铁臂带着她?破棺而出?,直接撞入怀中。
两人的呼吸炽热且急促,程爱粼双臂无力,搂挂着他脖颈,攀升而上时,她?看见了马雄飞那双眼睛,阴鸷、焦灼、痛惜、热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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