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况且你那个字写的实在是有碍观瞻。”见她头又垂了下去,脖颈如象牙般白皙弯曲,像那折颈的天鹅。
又转了语气,“不过无事,不会写那就多认字,想来需要你写字的地方也少,喏,多读一读,若是记得快,我就教你看话本子吧。”
脑中突然想起周玄宁说过的话,那些书读起来忒没意思,我才不看呢。
大概是这些四书五经三字经什么的太过枯燥滞涩,女儿家读来没什么乐趣,周玄清想了想,便也不强逼她。
忽而一阵秋风自窗屉穿过,带起一阵瑟瑟凉意,不知何时这日光又被阵阵乌云遮住了。
看来要下雨了,阿年搂着臂膀,见世子还在涂涂画画,便起身‘咚咚咚’的跑开,须臾回转,手里是两件外衫。
“世子,来穿上吧,小心着凉。”细致的给他穿上衣衫,自己也将一件莲青色短衣穿好,又重新坐在桌前,拿着字帖认真写字,嘴里细声细气的念叨个不停。
果然,不过一会,这雨就下来了,院里种的芭蕉依旧绿意葱茏,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叶片微微一颤,那一处便像是用布擦拭过一般,随后落雨便开始密集,芭蕉叶被打的左摇右摆,弱无可依。
阿年看的极专注,随后头被书敲了一下。
“学东西最忌讳分心分神,好好学字,若是晚间背不出来,明日我走后也不许你吃东西。”周玄清毫不留手,敲的阿年抱头不止。
阿年抱头想躲,又不敢,犹豫间头上又被敲了一下,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遂瓮声叫道:“世子,我知道啦。”
周玄清想笑,又觉得阿年像小狗般傻乎乎的,自己再笑的话实在是过分,书是卷起的,敲下去只是声音大,看她重新坐好,自己便看起了窗外雨打芭蕉的景致。
阿年偷眼瞧着,世子背着手,手中的书已经放下了,侧脸温润,眼睫长翘。
阿年痴痴的看,心里又叹气,果然书读得不好是要挨打的。
心里又庆幸,自己是女子,不需要考取功名什么的。
天气冷了,日子也变的日短夜长,加之天色本就昏暗,长宁院比从前更早掌灯,阿年早就饿了。
不知读书更耗心力还是体力,阿年看着桌上摆的一碗酒糟鹅,只想大快朵颐。
今晚是在世子的二进院子里用饭,阿年有些拘谨,往日世子不喜院中人太多,阿年大多数时候还是等在自己那后罩房里。
好在周玄清面色如常,与往日一般,无波无动。
伺候周玄清洗漱后,阿年起身告退:“世子,阿年回去了,世子早些安歇。”
生怕他突然要自己背三字经,见他没有反对,连忙屈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