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又去看德喜,德喜正闷头做吃食,抬头瞧阿年的时候,只憨笑起来:“世子什么都没说,阿年,你别怕,世子说都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接你回去的。”
双颊忽然晕红,阿年想起俩人分别时说的话,心中纠结不已,她想回去,又不想坏了周玄清的事。
却也只能望天,心中暗暗想着岑缨,阿年不知道周玄清会不会跟岑缨说,也免得她担心。
也不知道叶繁星如今是什么状况,阿年叹了口气,大概不会太好吧。
此时叶繁星正在陈家,云央对周玄宁和莺歌也都熟悉了,暂时未露馅,只跟在叶繁星身边,笑的时候便笑,少说话少出错。
可看着眼前叶繁星拉着周玄宁的手,云央一时脑中混沌了,呆怔立在一边,不住的咽着口水,不敢说话。
这是什么状况,谁来跟她说说?
叶繁星只紧紧攥着周玄宁的手,不管她满脸怒色,只定眼瞧着她,眸色深浓。
“我从未在乎那些世俗偏见,如今我与阿年成亲,也只是为了我母亲、还有你从前说的那些话,你难道真的那么厌恶我么?”
周玄宁挣脱不开,怒目而视,见一边的‘阿年’平静无言,便知他说的无假话,一时心头无奈,又觉得无比怪异。
“你在国公府,自小唤我长姐,你不觉得荒唐么?”
云央只觉这个世界真是越发叫人看不懂了,阿年怎么还不回来?三公子跟大小姐,这也行么?
叶繁星面色倒是没有变化,只嗤笑一句:“荒唐?我的一生都是荒唐,周玄宁,从前我也觉得我荒唐,后来,我放过自己了,我对你,从来就不只是长姐的情分。”
周玄宁长叹一声:“你所说的情分,难道是你出府的时候,我送你的那些银钱?”
她只觉握着自己腕子的手僵了一瞬,便接着道,“你莫要太过执着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过是在感激我罢了,你还有大好人生,实在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本以为叶繁星成亲,是活明白了,谁承想,竟是一场假戏。
“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阿年?”周玄宁望向阿年,“她这样子,岂不是在重复你母亲的悲剧?”
云央见说到了自己,连忙无意识的摆手,她不在意,阿年,如今大概也不在意吧。
叶繁星还想说什么,正好阿蕴冲了进来:“阿年,阿年,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云央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连忙拉着阿蕴:“阿蕴,咱们出去玩儿,出去玩儿,你母亲和叔叔有话说。”
两人出去后,阿蕴笑嘻嘻的和云央展示自己最近长高了多少,又有了好多朋友,还有那匹小马。
见云央皱着眉头,满脸不解之色,便不在意的拍拍她的肩:“没事的,娘亲这次不会打叔叔的。”
“你,你怎么知道?”
云央一脸错愕的看着阿蕴,所以,其实这件事大家都知道,阿年也知道?
阿蕴像个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在云央身边坐下,两手托腮,学她望天。
“哎,我有两次看到,娘亲偷偷的哭,我是男子汉,可我现在还只是个小男子汉,还保护不了她,但叔叔可以啊。”
阿蕴捡了根树枝,在地上不停的戳,方才的天真烂漫渐渐沉下,稚嫩的声音也变的低沉。
“我挺喜欢叔叔的,我也喜欢舅舅,可舅舅总是窝在屋子里看书,我不喜欢老是看书,我还是喜欢跟叔叔一起出去玩,爬山都有趣,娘亲若是喜欢叔叔就好了,反正,我也没有爹爹了。”
云央只张大嘴巴,瞠目结舌,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件事?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从前的那些事都十分耐人寻味。
譬如叶繁星总是不厌其烦的进国公府,谁都不找,只找周玄宁。
见阿蕴白嫩的小脸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萧瑟,云央心中很是心疼,她和阿年一样,喜欢这个小少爷。
“阿蕴,可是,如果你娘亲不喜欢叔叔呢?”
阿蕴又长长叹了口气,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可爱极了:“不知道啊,我还跟娘亲说过,娘亲只不许我胡说,还说她是为了我。”
他有些苦恼的转头:“阿年,你说,我该怎么跟娘亲说,她其实不用为了我呢,我心里还是喜欢娘亲笑的,不喜欢她哭。”
云央心中长叹,这可不是笑与哭这么简单的,大小姐跟三公子,在云央看来,这是中间隔了一道天堑啊。
没过一会,叶繁星便出来了,云央瞧他面色如常,倒也看不出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想问出口,可最终还是忍住了,阿年可没有她这么爱打听。
和阿蕴好好告别后,两人出了陈家,云央瞧见一直挺着背走路的叶繁星,瞬间萎靡了。
“阿年……”叶繁星声音有些茫然,带着一丝喟叹,“你说,她是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男女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