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姐!深呼吸!深呼吸!”孔溪焦急的喊着,有些无措。
邢朵很想按着指示做,可她却无法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急促的呼吸,好像要把以后几十年所需的空气提前支取。
孔溪见邢朵如此,迅速将她扶正,微转了个身,手掌轻抚在她的背上,一股热热的气流从脊背蔓延至邢朵的四肢百骸。待气流走了一个周天,邢朵急促的呼吸才平稳下来,软软地倒向后方,落入一个稍有汗意的怀抱里。
……
“毒解了吗?”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也出现在暗黑世界里的邢朵前方。
孔溪身体明显一僵,没有回答陌生男人的问话,而是起身将昏迷中的邢朵重新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起身下了床。
“已经解了七分,”孔溪轻舒一口气,有些冷漠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她虽然中毒时日不长,但她在中毒期间还中了迷香和……,”“媚药”那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神情有些怪异,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的,“致使毒性入体颇深,想要真正好起来,还需要一些时日!”孔溪顿了顿,似乎是考虑到了什么,复又开口,“接下来这些日子要以内服药调理,我想……”
“……既然这样,那就请孔公子开药方吧。”不待孔溪说完,陌生男人首先开了口。
“……”
一阵沉默后,屋里响起了毛笔写字的沙沙声,然后是纸张被拿起折叠的声音。
“既然毒已解,就请孔公子回房休息吧,待船靠岸我自会送孔公子回去。”
“我……调养的这些日子,我希望由我来照顾她!”孔溪的目光落到软倒在床帐中的邢朵身上,自知自己的话语意模糊,脸在不自觉间竟泛起一丝薄红。
陌生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孔溪,他想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图。
“她的情况很不稳定,我要时刻观察她的状况!”见对方没有回答,孔溪知道自己的表现有碍,立时恢复了淡然冷漠的神情。
陌生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可目光已不再看孔溪,而是瞥向身侧的门外。
“……好!”经过了漫长的“思想斗争”,陌生男人终于同意了孔溪的要求。
接下来的日子,邢朵的调养期一切事务都交由孔溪负责。
邢朵充分认识到了孔溪负责认真的态度。饮食起居,事无巨细,他都会做得井井有条,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大夫啊,就是有些……越级。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邢朵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神智也清爽了不少,然而她晕船的症状却因此加重了,而且依然眼皮沉重,过着盲人一样的生活。
邢朵从来都是知道她有晕车的毛病,却不知道她还会晕船,这坐船都会晕,更何况是脚踏两只船呢?以后需谨慎……
貌似,某人现在脚下就不只一条船吧,怪不得晕船晕的这么厉害。
船日以继夜的行进着,晕船使得邢朵不知时日是几何,只觉得船行了好久,有几个世纪那么久。
这天早上孔溪正在帮邢朵擦脸,湿软的毛巾轻柔的在脸上来回擦拭,邢朵轻抬起手握住孔溪的手腕,将他抓着毛巾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眼睛缓缓睁开,她,竟然睁开了眼睛!
我竟然又看见了!
邢朵看着对面的孔溪,转头又看向装饰华美的船舱,兴奋地如同刚刚复明的盲人,侧身一把抱住面前的孔溪。
“孔溪,我终于能看见了!我终于恢复了!”
邢朵没有想到,与她共享失而复得的喜悦的人,竟然是孔溪。她有些激动的将脸埋在孔溪的脖颈里,眼角一滴泪轻轻滑下。
终于不必再忍受看不见、无法掌握周围一切的恐惧感。
这些日子因为看不见,即使体力恢复,神智清明,但邢朵从不与照顾她的孔溪交流,更不去理会其他人,一个人躲在昏暗的世界里,因为她怕,怕他们的欺骗,怕他们的隐瞒。
孔溪僵硬的坐在那里任由邢朵搂着他的脖子,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只是脸色泛着可疑的红,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无措的躲闪着。
“孔溪——”头枕着孔溪的肩膀,邢朵在他的颈侧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