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车中扒在车窗的两人紧紧盯着黑伞下的人踏着薄薄细雪,一同踏进了医院中,甚至撑着黑伞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踏在薄雪地面的脚步轻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偏头朝着他们瞥了一眼。
那眼神轻飘飘,却让张锐一口气直愣愣冲上脑门。
挑衅。
这姓殷的狗玩意绝对是在挑衅。
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扒在车窗上气得眼珠子都红了,都不能去找那人的麻烦。
只单单逼得两人分开,吴楚就敢大冬天蹲在路灯下跟他们僵持一个多小时,若是他跟吴翰再折腾出什么事来,恐怕这辈子他们都甭想得到吴楚一句好话了。
而在黑伞下闷头往前走的吴楚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脚步突然顿住,他愣愣地盯着面前簌簌的细雪迟疑道:“不是……”
“你说你跟家里人出柜,然后你家里就不许我继续留在了医院中,还把我送给了吴翰那个傻逼?”
撑着黑伞的殷缙微微偏头,盯着他,眼神很深道:“对。”
吴楚神情越来越凝重,默默了许久,朝着他迟疑道:“你家里人,是不是以为我工作不正经?”
“就跟街上那种成天喝酒打架,吞云吐雾收别人保护费,凌晨就去飙车的那种小混混?”
要不然怎么马不停蹄地让殷缙赶紧将他处理了去?
毕竟自己孙子品行优秀出色,身边却成天蹦跶无所事事喜欢飙车的小混混,最重要的是,这小混混还喜欢男的,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自家孙子只跟这小混混玩了一阵子,也给他们整出了喜欢男人这一出。
到了哪天,指不定这小混混要拉着自家孙子抽烟喝酒还烫头,将迟到了十多年的叛逆发挥得淋漓尽致。
吴楚心里很清楚,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赛车这种东西往往就是跟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挂上钩,倘若殷家人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他也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吴楚神情凝重低声道:“以后到点了你就开体育频道,还有什么网络赛事转播也行,你就指着最前头那辆车,跟他们说。”
“这是你朋友。”
说完,他特地强调吹道:“经常上电视的。”
殷缙:“……”
他拽着吴楚的围巾,一边将站在原地带着点忿然的男生往开着暖气的室内拉,一边神色复杂语气却平平淡淡:“能问个事吗?”
吴楚昂头道:“问。”
正当他盘算着要如何告诉男人他之前没有没落的辉煌历史时,听到了男人平静道:“你跟沈秋泽,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就他妈的邪门了。
要不是知道吴楚跟沈秋泽在一起过,他真的要怀疑吴楚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
更何况那小白花在吴楚面前一直都是装得冷清又温柔,那样性格的小白花,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硬生生地让面前的男生知道了爱情这一个玩意?
听到殷缙的话,吴楚神色变成了难以形容,他立马不吭声了,闷头就朝着前头走去含糊道:“提这玩意干嘛?”
殷缙伸手捏了捏他的颈脖,冷淡道:“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