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心掸掸衣袖,“赤尾,雪停就带他回宫里,我们不能带着他走。”
“是。”疑问没有说出口,既然古心这样说,宫主没说不行,便这么做好了。
赤尾带着琪灵回到黑水宫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陆堂主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地方之后,他才隐约有所预感,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却不是黑水宫,那便是要出事的证明。
可那时他已经无法再追上去了,身边那个烦也烦死人的少爷的宠物已经足够让他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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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洋洋洒洒的下着,而且越下越大,想在这样的天气出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没有启程。
在第三日的天空仍然飘着不输给鹅毛的雪后,他们放松了心情,毕竟焦躁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老天也不会因为谁急着赶路而停止这种天气。
白花花的院子比之前更具观赏性,可一个官道上的客栈,即使再搬出宾至如归的信条,也还是个客栈而已。
但是雪掩盖了一切不完美,那些廉价的假山和光秃秃的李树都变得异常美丽起来,因为雪模糊了那些轮廓,遮盖了俗丽的颜色,还有一切人所不愿见的东西。
剩下的,就是美的。
古心敞开窗,带着清冷的冬天气味包围住他,他无数次劝自己接受这美景,但是看着的时候只有无法冷静下来的恐惧占满心灵。
还是太懦弱了,我这样根本无法成长到和他平肩。古心自顾自的哀叹。
被一坨积雪压到不堪重负的树杈发出一声脆响,它掉落的瞬间,古心凝神观察了整个过程。
“是,咔,喀吧,嗖~”古心手比划着掉落的轨迹,“啪!”
古凌楚好笑的看着这个独自一人也能兴高采烈的儿子,他实在是不可思议,“心儿,你在自己享受什么乐趣?”
古心感受到身后的温暖,立刻没了骨头一样缩进了对方怀里,被那双手臂环绕,让他立刻心满意足的发出咕噜声。
那是猫的习惯,他一边咕噜咕噜的哼哼,一边在对方身上蹭了蹭。
“这次是猫吗?”古凌楚低头吻着古心乱动的发丝,眼前这一片雪景,绝不是古心愿意看见的,但是他竟开了窗子坐在这儿,显然又是逞强。
古心依偎在这个怀里,轻轻眯起了眼睛,那一片雪白立刻变成模糊的高斯画,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喃喃开口。
“爹爹,给你将笑话好吗?”
“好。”
“就说有一个软糖,有一天他上街,走着走着突然脚软了。”
……
“然后呢?”
“结束了,就是这种类型的笑话。”
是冷笑话啊,古凌楚轻轻将头贴在古心发际线上,“我知道了,真的很耐人寻味啊。”
古心嗯了一声,继续讲起来,“从前有一棵蘑菇,一日他遇到了一只鸡,然后变成了小鸡炖蘑菇。”
……
“一天李大妈上街买菜,走到市场口,突然发现自己没带假牙,于是她那天没讲价。”
……
“一只企鹅走出家门,突然抱着肩膀说,好冷啊。”
……
“有一天老师考背书,小猫和小狗都不愿意先背,你说老师,也就是夫子会怎么说?”
也不等古凌楚做出回答,古心一个人接下去道,“夫子让小狗先背的,旺旺仙贝嘛,啊,这个你不可能理解,换一个。”
“两个武侠迷在一起争执,一个说神龙摆尾最厉害,说完一个横扫腿踢过去,对方躲开了,那之后轻松跃开的人笑了笑,一招黑虎掏心将对方打倒在地,你看,还是这招厉害!他得意洋洋。其实他以前是跳皮筋高手,你说好笑不好笑?”
古心一个人笑得要不济气了一样,古凌楚只是搂紧他,给他冰冷的身体加温,这是个漫长的工作,因为古心体温总是很低,像是这种穿着一件单衣坐在窗口的蠢事正是古心的爱好,所以他的身子很冷,冷到古凌楚分不清那是冷笑话的缘故,还是出自古心本身的问题。
一面抽抽噎噎的笑,这是个新颖的笑法,他好像被自己的笑话刺激到某根神经,所以笑到肚子都抽筋的地步。
“好了,很好笑,但是你不可以再笑了。”古凌楚轻轻扳直了笑得弯了腰的古心,他隐约知道古心在搞些小动作,但是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布置。
他修长的手蒙在了古心的眼睛上,那上面的湿润证实了他的猜测,心狠狠的抽疼了,他要给予古心的那些快乐还没有到来,便已经被痛苦所取代,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可是手背很快被一个小而细腻的手覆盖了,指尖冰凉凉的握住他的手,然后不规矩的探入古凌楚宽大的袍袖。